飄天文學 > 極品駙馬 >第724章 謎樣女子
    聽到玄雲子這話,換作是上輩子十幾歲的小青年時代,薛紹或許會心有慼慼蔫的想入非非。可是前世今生經歷了這麼多的生離死別之後,薛紹的第一反應是嘴角輕輕一揚的笑了一笑。

    你演偶像劇呢

    玄雲子也只是笑了一笑。兩人都挺默契的選擇性忽視了那一個貌似沉重的問題。

    “河北歸來之後,駙馬有何打算”玄雲子岔開話題,問道。

    薛紹道:“你是問公事,還是私事”

    “閒談而已,二者皆可。”玄雲子答說。

    薛紹仰面凝視無星無月的夜空,長長的輕吁了一口氣,說道:“我很想多一些時間陪伴我的家人。但是,西北那邊我又有些放心不下。”

    “你走之後朔方羣龍無首,又接連調走了李多祚和唐休璟,的確令人擔憂。”玄雲子淡淡的說了一句。

    聽話聽音,玄雲子可是剛剛從朔方那邊過來的,薛紹馬上心中一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

    玄雲子微微擰眉,沉默。

    薛紹知道她的顧慮,於朔方軍而言玄雲子只是一個不沾邊的外人。要一個外人要對別人家裏的事情指指戳戳說長道短,那還得看她有沒有這資格。

    “仙姑,我當你是無話不談可以交心的摯友。否則,也不會如此深夜不避嫌隙的請你來把酒敘話。”薛紹道,“有些事情,就連李仙緣這種人都不敢對我說。因爲,沒人願意背後告同僚袍澤的狀,這種事情在軍隊裏是最爲人所不齒的。所以他現在對我有所隱瞞,我都沒理由去怪他。但你不同,你不是朔方軍的人。你完全可以在中立的立場上,把一些我應該知道的事情對我如實相告。現在無論你說什麼,出君之口入我之耳,絕對不會有第三人知道。而且,我還會對你心存感激月奴,你先退下。”

    月奴靜靜的走了,但走得不遠,留着當侍衛。

    玄雲子的表情沉寂了下來,薛紹耐心的等着她開口。

    “衆所周知,朔方軍原有十二驍將和四大軍帥。”玄雲子終於開口說話了,娓娓言道:“四大軍帥又以你爲首,再有薛楚玉、郭元振和李多祚駙馬,這其中有個問題你發現了沒有”

    薛紹皺了皺眉,“什麼問題”

    “你們爲首的四大軍帥,一個比一個年輕。”玄雲子說道,“而副佐的十二驍將,除了張仁願是年輕的晚輩,唐休璟是投筆從戎的新晉儒將,其他人都是資歷深厚的沙場宿將。”

    薛紹點了點頭,“你說得沒錯。十二驍將當中有十個老將,他們要麼是裴公留給我的同僚袍澤,再不就是曾經追隨王方翼的安西虎師舊將。”

    “那薛駙馬有沒有想過,在你走後,誰還能鎮得住朔方”玄雲子說道。

    薛紹心中稍稍一沉,頓時陷入了深思之中。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問題由玄雲子這個外人提出來,薛紹猛然有所醒悟。

    按理說無論是官場還是軍隊裏,都講求一個尊師重道或是論資排輩,一般來說都是以老帶新。玄雲子說得沒錯,整個朔方軍的人員架構其實是很奇怪的。最年輕的薛紹等四人組成了軍隊的最高層。

    薛紹本人由於身份特殊既是皇族駙馬又是裴行儉的嫡傳門生,再加上他確實打了幾場漂亮的勝仗贏得了衆將的擁戴,所以當薛紹本人身在朔方軍時,有些矛盾和問題就不那麼明顯。但是一但薛紹離開了朔方軍,那麼剩下的人當中就沒有一個能夠起到薛紹的作用,取而代之的成爲朔方軍的真正領袖。

    用玄雲子的話說,那就是誰還能鎮得住朔方

    大唐的軍隊可不是別的地方,從戎這麼久,薛紹可是什麼都見識過了。軍隊裏的那些漢子們個個爭強好勇脾氣火爆。他們既敢於把腦袋別在腰上和敵人拼命,也會和自己人一言不和大打出手,甚至是拔刀相向。尤其是在沒有戰爭的和平的日子裏,窩裏鬥更是屢見不鮮。

    一塵不染的絕對純潔,是不會有的。

    “人無完人,更何況我手下的那些將軍們沒幾個受過詩書教化,更加沒有一個是好脾氣。”薛紹不由得苦笑了一聲,說道:“你就直說吧,他們內鬥,鬥到了什麼份上”

    玄雲子猶豫了一下,然後輕嘆了一聲,說道:“唐休璟遠調蔚州,李多祚回京應職。這些,還不夠嗎”

    “豈有此理”薛紹頓時恍然,一巴掌拍到了桌几上。

    玄雲子小聲說道:“安西虎師的舊將阿史那忠節與獨孤諱之、沙吒忠義志趣相投結爲友朋,三人又分別負責豐州駐軍的糧草轉運和銀川軍屯的府庫收支。有一次阿史那忠節送糧晚到,李多祚大怒要治阿史那忠節的罪。阿史那忠節不服抗上,獨孤諱之與沙吒忠義聯合求保,這件事情好不容易纔平息下來。但他們之間的樑子也就這樣結下了。與此同時,劉玄意和裴思諒等一批老將,都開始眼饞獨孤諱之等人手中兼管的銀川軍屯的肥缺差事,開始對主管軍勤內務的唐休璟施壓,要求調換崗職。唐休璟不允,老將們就開始處處和他作對”

    “別說了,都是一些什麼破事”薛紹悶哼了一聲,沉聲罵道:“沒了仗打,這幫混蛋就像婦人一般的捉對撕咬起來了。真是丟人現眼,氣煞我也”

    玄雲子笑而不語。

    薛紹越加鬱悶,“你在興災樂禍呢”

    “沒有。”玄雲子淡淡的道,“薛駙馬,有些事情如果你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想一想,就不會如此生氣了。”

    薛紹眨了眨眼睛,“怎麼說”

    “你是高貴富有的皇族外戚,從來都是衣食無憂。再加上你出身名門飽受詩書教化,德操志向亦是出人一等。”玄雲子說道,“可是你麾下的那些將軍們,他們和你比起來就是一批俗人。是俗人就要爲生活而奔波,就會喜愛酒色財氣,追求升官發財。”

    “其實我也是一介俗人,一樣的有所欲有所求,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所以,我理解你說的意思。”薛紹道,“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不奇怪。但是同爲出生入死的袍澤弟兄,卻爲了一些蠅頭小利或是雞毛蒜皮而自相內訌,甚至鬧到李多祚和唐休璟都被排擠走人我無法做到不生氣”

    玄雲子微然一笑,“歸根到底,這還不是怪你”

    “我”薛紹微微一怔,但沒有發怒,“從何說起”

    “我知道,你麾下的所有將士,全都對你深信不疑百般推崇,甚至明知道你要帶着他們去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玄雲子說道,“但是,他們全都只是信服於你一個人,別的都沒放在眼裏。一但你不在,那些將軍們就目中無人的沒了管束。同僚袍澤之間固然是感情深厚,但牙齒還會有咬着舌頭的時候。那些將軍們會生出一些內鬥,也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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