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極品駙馬 >第1131章 兵行詭道
    薛紹率軍,進入了雁門。

    “回樂烽前沙似雪,受降城上月如霜。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徵人盡望鄉。”這樣的詩句,可謂是軍隊目前的生動寫照。

    大捷的興奮過後,薛紹麾下這支軍隊勞師遠征常年不休的疲態,已是盡顯。所有人包括薛紹本人在內,無不感覺體力透支精神頹喪,極度的虛弱與無力,對家的渴望也達到了頂峯。

    人畢竟不是機器,行軍時的艱苦跋涉,臨戰前的緊張與壓抑,戰場上的奮死拼殺和流血負傷,極大的消耗人的生命力。身處戰爭當中的時候,將士還能在嚴格的軍紀要求和強烈的求生之下支撐得住。真到了戰爭結束的時候,這樣的極度疲憊和嚴重透支纔會迎來真正的大暴發。很多人在大戰結束之後無緣無故的大病一場,或是負了小傷的人傷情突然嚴重惡化甚至死亡,或是有人落下嚴重的精神疾病影響以後的生活戰後心理綜合症,這些都是很常見的事情。

    這也正是薛紹搶來趙義節這一支生力軍的用意所在。自己的軍隊必須要停下休整。從雁門到京城,接下來會有很多事情要指望這支生力軍去辦。

    千騎使趙義節雖然他沒有像薛楚玉一樣常年跟在薛紹的身邊,但他一直都是薛紹直嫡心腹,是薛紹埋在禁軍當中的一顆重要棋子,具有戰略層面的重要意義。雖然這枚棋子現在被人拋了出來遠離中樞難以發揮預想中的重大作用,但他拐攜了八千兵馬,在薛紹最需要他的時候重歸麾下,一切又顯得那麼的完美。

    王孝傑從來不怕得罪人尤其不怕得罪薛紹,這幾乎是公開的祕密。但阿史那忠節一向很聰明,尤其是當他夾在薛紹與王孝傑中間的時候。這兩個人在薛紹面前,常年的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配合默契到天衣無縫。在外人看來薛紹和王孝傑簡直就是仇家,阿史那忠節就是夾在中間的苦命和事佬。

    其中真正的默契,恐怕還真的只有薛紹、王孝傑和阿史那忠節這三個人才能心中有數。

    薛紹和王孝傑必須是仇人,這是皇帝的需求,是政治的需求。平常鬥一鬥狠爭一爭風,戰場上搶一搶軍功奪一奪兵馬,這種事情對薛紹和王孝傑來說,就如同上朝的臣工每次都要山呼“吾皇萬歲”一樣,是必不可少的工作程序。

    但薛紹和王孝傑又必然是同仇敵愾的袍澤,惺惺相惜的英雄,關鍵時刻相互幫襯的鐵竿哥們。這一點,不需要理由。

    世人皆知王孝傑是個粗人,連俯瞰天下洞察人心的女皇也一向如此認爲。只有薛紹和阿史那忠節知道,他其實是個妙人。

    所謂雁過拔毛,阿史那忠節將要離開雁門的時候,薛紹還從他身邊擄了一個掌書記過來“借用”。至從劉幽求、蘇味道和鍾紹京這些人分別高就之後,薛紹就感覺身邊就沒有了用得趁手的筆竿子。這對一名主帥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軍隊裏每天有大量的文書往來,不時發出很多的軍令,時常還要給朝廷上表。筆竿子不趁手就得主帥親自操刀事事躬親,上次給王孝傑寫封信就折騰了大半夜,簡直心累。

    被借來的這名書令使大有來頭,他是武則天曾經親自主持的科舉殿試中,制科考試的頭名,張說。

    他是歷史上著名的大文豪,與蘇頲合稱“燕許大許手”。他還是歷史上開元盛世的著名宰相,與開元賢相姚崇宋璟可以齊名。

    但是現在的張說還

    只是一名剛剛走上仕途的新人,在朝中擔任“右補厥”這種可供批發的職務,被安排在張昌宗的主持之下編著三教珠英,曾一度被人視作二張的黨羽,御用的文人。後來張昌宗死了,他的編書工作一度陷入尷尬,自己也身不由己的攪入了一些朝堂的風波之中。張說是個聰明人,他不想留在朝中當枉死的炮灰,於是主動請纓跟隨王孝傑率軍北上,成了這個大老粗身邊的掌書記,專耍筆竿子玩。

    薛紹看中張說的地方,除了他的一筆好文章和能辦實事的幹練,最重要的還是他了解許多朝堂的內幕,尤其是關於二張的事情。這些恰好又都是薛紹率軍離朝之後,所不知道的。

    並且,張說很識時務。薛紹大腿剛剛一伸,他就毫不猶豫的抱了個結實。閃舞..他把薛紹想要知道的一切,全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其中就包括張昌宗之死的真相。

    妖兒。

    提到妖兒的時候,薛紹的心裏很是一悸。這感覺就如同拿針,往他的心裏飛快的刺了一下。

    “張昌宗,死得太便宜了。”

    妖兒是薛紹的一塊逆鱗,朝中很多人都知道。但他們兩人具體是什麼關係卻很難說得清楚,張說當然也不知道。

    “妖兒在我心中,就如寧晉,霓裳與安邑。”薛紹主動挑明,說道,“他們可以對負薛紹,怎麼樣都行。但敢傷我女兒哼”

    一個“哼”,讓張說這個頭回走上戰場的仕子感覺渾身發冷,冷到骨頭裏。他彷彿看到如有實質的血色殺氣從薛紹的身上噴薄而出,鋪天蓋地,有如千軍萬馬殺奔而來。

    此刻張說無比慶幸自己離開了朝堂,離開了二張。否則只需要薛紹的這抹殺氣稍稍有個不留神,自己就會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

    “張說,你初來乍道,我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薛紹說道,“給我出個主意,怎樣才能讓我儘快的回到京城”

    “走水路”張說毫不猶豫的答道,“薛帥麾下的軍隊疲憊之極,需要休整。休整完畢之後,大隊的人馬行軍也必然走不快。北疆不寧朝廷封鎖各個通道,小股的人馬通行也會十分麻煩,或許還會有危險。唯有從范陽走水路沿永濟渠一路南下直到板渚登陸,才能最快的進入洛陽。”

    薛紹微然一笑,“莫非你心中,早有謀劃”

    “回薛帥,張說並沒有。”張說答道,“只是王大將軍率軍北伐從幷州到了幽州,兵馬屯於范陽,糧草都是從洛陽糧倉通過永濟渠直接運抵。張說一一經手,這才知之甚詳。”

    “張說,或許你真是一員福將。”薛紹微笑道,“如果你能讓我以最快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洛陽,那你就算是立下了大功。”

    “張說能爲薛帥效勞,必定竭力而爲”張說應諾的時候手都在發抖。因爲他知道,這不僅是自己嶄露頭角的最佳機會,或許也是自己活命的唯一機會。那一“哼”已經昭示,薛紹一但回朝,二張勢力必然寸草不留連根被拔。自己這樣的小角色會不會被牽連,那還不就是他隨便哼一哼的事情

    三天以後,薛紹身上最後的傷口終於拆線。雖然大體已是無恙,但身體各方面的狀態肯定一時無法恢復到最佳。張說去了范陽還沒有回來,但薛紹心中自有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不能再在雁門耽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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