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還沒營業之前阿班將酒吧的各個角落都帶嚴洛一熟悉了一遍，雖然這間酒吧的位置在市中心地段，但這家店不僅藏的深而且消費層次還高到離譜，以嚴洛一的價值觀很難想象這種連鬼都找不到的地方怎麼還會有生意。閃舞..
然而事實證明是他多慮了，從晚上九點開始酒吧裏的客人就陸續多了起來，嚴洛一見他們進門後輕車熟路的樣子想必都是這裏的常客。
相比之前董成的那間酒吧不同的是“渡”的客人明顯看上去體面的多，不光是從他們的穿衣打扮上，包括其談吐和舉止皆是斯文有禮落落大方，不難猜出來這裏的人多半都是一些政商名流或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精英人士。
阿班每隔一個小時就會從辦公室裏出來逛一圈，除了巡視店裏的情況之外現在還得多瞅一眼自己的愛徒。
雖然嚴洛一如他期望的那樣並沒未在工作中出什麼差錯，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今天坐在吧檯前點酒的客人似乎特別多。他感到頗爲奇怪，仔細一琢磨後方才發現這些客人們的視線原來都朝着同一個方向，一張集年輕、俊美、白淨、儒雅於一身的新面孔。
吧檯裏的嚴洛一如同一塊鮮肉般出現在了一羣等着捕獲獵物的狼面前，這讓阿班隱隱感覺情況不太妙，畢竟這裏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嚴洛一的真實身份以及來這裏的目的。他不免有些擔心，眼下也不確定嚴洛一在來這裏之前對這方面有沒有做過一些基本認知，由於時間倉促非關係他一心只顧着交代吧檯裏的工作一時也沒想起提醒他這一茬。想當初陳浩以刑警隊長的身份來找他的時候只是簡單說明了一下事情緣由，因爲牽涉警方的內部機密他也不方便多問，若是此刻吧檯裏的不是嚴洛一而換做另一個人他壓根不會費神去關心，但不幸的是那個人偏偏就是嚴洛一。
正當阿班爲了這意料之外的狀況犯愁的時候，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坐到了吧檯前，向他嚴洛一點了一杯威士忌。
當他伸手接過嚴洛一遞來的威士忌時朝他微笑着問道：“小哥，你是新來的嗎”
嚴洛一擡頭朝他看了一眼，目測此人應該在45歲左右，一身精緻剪裁的西裝看上去派頭十足。
嚴洛一禮貌的笑了笑回答道：“嗯，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
中年男子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臉上始終保持着笑容繼續問道：“噢，怪不得之前沒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我roy就行。”
這是從前在丘比特打工時花芊給他取的英文名，只是當時一直不習慣用聽着總覺得很是彆扭，現在倒是有機會派上用場了。
“你多大了”
“我27了。”
關於年齡的問題嚴洛一如實作答。
中年男子隨後露出了一個頗感意外的表情，“哦，抱歉，我看你長得挺小的還以爲你是個大學生呢。阿班眼光不錯，像你這麼優秀的調酒師應該很難請到吧”
嚴洛一對他口中的“優秀”二字有些納悶，他只不過倒了杯威士忌給他怎麼就稱得上“優秀”了不過見對方態度十分友善還是客套的回覆道：“您謬讚了，我只是個新人罷了，離優秀兩個字還差的很遠。”
中年男子眯着眼睛注視着嚴洛一繼續抿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然後用一種略帶挑逗性的語氣問道：“對了，roy，你想不想賺點外快”
這個聽上去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讓嚴洛一呆楞了兩秒，但好在有了先前經驗他立刻就反應過來所謂的“外快”是指什麼。
我還真t秀，他暗暗自嘲。
虧得嚴洛一不是第一天在gay吧上班，所以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騷擾已早有準備，他隨即擡起了自己的左手並朝着無名指的位置指了指。
那中年男子在看到了嚴洛一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之後笑容剎那間僵了僵，但數秒後笑容又立刻恢復了原樣，隨手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名片遞到了嚴洛一面前，仍然氣定神閒的說道：“沒關係，我不介意，因爲”說着男子也舉起了自己的左手亮出無名指上的戒指，咧嘴笑道：“這麼巧，我也結婚了。”
不過他自知吃了閉門羹也無意再過多糾纏，隨後便緩緩地站起身對嚴洛一輕聲說道：“你不用有什麼心理負擔，這是筆簡單的交易，我開心你拿錢就行，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就聯繫我，我隨時恭候。”說完便悻悻的轉身離開了吧檯走向了另一張桌子旁看似單身一人的年輕男子身邊搭訕。
嚴洛一望着那中年男子的背影頓時沉默了，有時候人的外表和內在真的不能一概而論，他們外表即便修飾的再好，但骨子裏的自私和貪慾卻已到了沒有任何道德底線可言的程度。
哼，所謂的上流人士也不過如此。
嚴洛一隨手拿起桌上的那張名片悄悄的扔進了吧檯下面的垃圾桶，凡是不乾淨的東西就該去它該去的地方。
阿班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目睹着嚴洛一和那個中年男子之間的交流過程，雖然他聽不到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但光是遞名片這個動作他就能猜到對方想幹什麼了。幸好最後的結果總算是讓他鬆了一口氣，想必這小子來之前已經給自己打過預防針了，倒是害得他白擔心一場。
阿班這才真正感覺到經過這十年的時間嚴洛一真的變了，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容易害羞並帶着些憂鬱的少年，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嚴洛一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成年人，同時還是個渾身散發着獨特魅力的男人。
人總是會變的，這本就不是什麼稀奇事，阿班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嚴洛一的改變並非來自於外貌，而是源於他眼神中透出的那股冷峻和剛毅，這和他本身儒雅的氣質有些不太相稱。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阿班隱約覺得嚴洛一的心裏似乎藏着些什麼，但如果他不主動說他也絕對不會問，多餘的關心有時只會適得其反。
成人的世界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地帶，就好比他自己雖然開着間同志酒吧，可是卻必須隱瞞自己非同性戀的事實，更不能帶着妻子和五歲的女兒來店裏，因爲來“渡”客人們需要的是一個屬於同類們的空間，爲了保證這個空間的純淨度他不得不一直僞裝下去，其中的無奈和心酸由他一人承受足矣。
想到這裏阿班輕聲嘆了口氣，也許是爲了嚴洛一也許是爲了自己。閃舞..
十年了，其實我們都變了。
22
時間已經過了半夜十二點，似乎酒吧裏的客人依然不見少，大部分人的臉上都帶着些許醉意。昏黃的燈光伴隨着酒精的作用，那些上流人士們原先正兒八經的姿態早已蕩然無存。此刻他們的臉上浮現着各種這樣的表情，有人親暱的交頭接耳，也有人傷感的獨自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