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摸金少帥 >第069章 去僞存真
    在葉雨菲的心中存在的芥蒂不是因爲我,而是因爲葉雨夢的死。失去親人的痛苦,導致她的主觀無法輕而易舉的接受我這個最大的嫌疑人。

    而事實上,她的內心也有一杆秤,姒瑋瑜的所作所爲註定失去人心。

    “你中的毒很兇險,稍有差池就會侵入五臟六腑,再晚一刻鐘,即便是大羅金仙也回天乏術。”姒瑋琪說道,“不過,因爲你體質好,服用解藥之後基本沒什麼大礙。”

    “可是我的肚子很疼……”

    “你別嚇我,怎麼會呢?”我有些詫異,“按道理,應該不會啊,是不是毒還沒有解完?”

    “這是正常現象,這幾天你可能一直會有腹痛,安心調養就是了。”

    “姒瑋瑜沒有除掉我,接下來她肯定還會有動作。”葉雨菲小心翼翼地說,“你們救我,根本沒有意義。”

    “你太多慮了!”我卻根本不當一回事,“首先,姒瑋瑜接下來要針對的人絕不會是你,而是我,因爲我手裏有她想要的,其次,姒瑋瑜還不至於傻到公然搶人,這麼大費周折對她沒有好處,除非她有什麼要害掌握在你手上,但是據我對她的瞭解,這個人絕不會給你這種機會的!”

    我佯作哀呼。

    果然,葉雨菲垂下了頭顱,說道:“你說得對,我不過是她手中的一個卒子罷了,我的死,根本無足輕重。”

    “你就好好養傷吧,這裏很安全。”

    “既然我們救了你,就會管到底!”

    聽到姒瑋琪這麼說,葉雨菲與她互望了一眼,喫驚地道:“你……你們……爲什麼要救我,我明明是你們的敵人?”

    “敵人敵人就是朋友。”

    “好!”葉雨菲點了點頭,看起來她已經同意與我們站在同一陣線,“那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你既然主動找上門來,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我開門見山地說道,“姒瑋瑜是不是早知道我手裏的東西?”

    “沒錯,自打你從古墓出來,就被人盯上了,後來你們去見了五脈的人,也都在她的掌握之下。”

    “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藏着掖着,其實我從古墓中帶出來了一件東西,乃是一隻屍玉鐲子,這鐲子極其罕見,即便是五脈的人目前也只能說出個大概,至於它有何來歷,依然有待詳考。”

    “龍陵帛書呢?”

    “帛書已毀。”

    “什麼?”

    “不管你信不信,這都是事實。”

    次日,劉老差人送來消息,說是我們可以去琉璃廠找一個人,他也是五脈的一支,不過家業不大,到他這輩兒的時候已經算是中落,據說,他或許知道一些詳情。

    古玩鋪子沿牆開着一溜藍灰色店鋪,都是一窗一門的格局,裏面分成裏外兩間,外間擺貨,內間是個雅座,只有大買賣的客人,纔會被請進去品茗細談。家家戶戶都在上頭懸塊金匾,有的還掛着個幌子。比起地攤,這裏相對高端、正規一些,閒人比較少,來來往往的多是專業收藏家或買賣人。

    我整整衣領,信步逛去。那些鋪子老闆也都是眼賊之人,一看我的樣子,再談上幾句話,就知道是

    同行。同行不起鬨,所以他們不像對付棒槌那麼熱情招呼,而是讓我自己隨便看。

    劉老推薦的這家叫做“亦舒坊”,門口一面杏黃挑子,有點鄉間酒館的意思。我進店的時候,老闆正靠着牆邊打瞌睡。我倆簡短地攀談了幾句,老闆就讓我在屋子裏隨便看。

    我在貨架上看了一遍,沒什麼特別值得買的東西。我習慣性地環顧四周,忽然發現,這裏的裏屋和外屋沒有門,只有一道布簾掛着,布簾只擋住了上半截。我略一矮身子,便從下面看到裏屋的情形。

    裏屋的沙發邊上擱着個黑乎乎的東西,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兩個佛頭,頓時有了幾分興趣。

    “老闆,那尊佛頂,我能看看嗎?”

    老闆聽到我問話,“哦”了一聲,轉身鑽進裏屋,很快就抱着個兩個石佛頭出來。

    這個佛頭是釋迦牟尼佛,不大,和小孩腦袋差不多大小,風格屬於典型的盛唐。佛頭有螺旋式高髻,高鼻大耳,豐脣寬頰,兩條長眼的眼角高挑,瞳孔下視。我用手去摸佛頭的臉,石質呈青色,已經有多處自然皴裂,看來已經歷了許多年的風雨,裂口處甚至能看到青苔痕。

    “老闆,這東西誰家哪兒收的?”我問。

    “安徽。孫家收的。晚唐貨色,絕對真。”

    這所謂的孫家可不是真的從姓孫的人家手裏收的,而是古董行裏的切口。從當地老百姓家裏收的古董,叫孫家收的;從進店的客人手裏買的,叫臧家收的;自己親自從地裏墓裏挖的,叫童家收的。這都是老詞兒,至於爲啥挑這三個姓當隱語,沒人說得清楚。

    佛頭的鑑別,除了看它的佛像樣式和石料質地以外,最關鍵的是看它的脖頸斷口。從斷口的形狀,能大致推斷看出來它佛像的姿態是如何。而這個佛頭的脖頸斷口十分平整,只在右側有條狹長的淺槽,石皮和其他部分顏色有細微差別。說明盜佛之人手段很高,用特質的鐵鏟從佛像脖頸右側一鏟,一下子就楔入石脖,再輕輕一掀,就把整個佛頭鑿下來了。

    “這佛頂多少錢,我收了。”

    “不賣。”

    “不賣?”我愣了愣,“哪有開門做生意不賣的?你倒是說說,爲何不賣給我?”

    “這兩個佛頭,你若能看出哪個是真哪個是贗,我分文不取,你若看不出來,那這個生意我便不做。”

    我打量了他一眼,心想:“果然是五脈的人,果然非比尋常。”

    於是我接過佛頭,眼神掃過佛頭後面的那一道新裂痕,心裏陡然一突,然後又把眼睛湊到那佛頭裂痕前仔細看了看,又嗅了嗅,“這個應該是假的。”

    那老闆也是眉頭一皺:“何以見得?”

    “要想證明真僞,有一個辦法,不過這辦法是不可逆的,一旦採取這個方法,這佛頭可就毀了,萬一我看走眼了,老闆可不要心疼?”

    老闆打量了我一眼,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有幾分本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既然如此,就不勞你動手了。”

    其實,在佛頭的造假中,有一種極其少見的手法,叫做茅拓法。有一種石料叫茅石,質地偏軟,可塑性強,又容易沁色,特別適合復刻

    佛頭並且做舊,能把青苔紋和風化紋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極難分辨。但是茅拓法也有明顯的破綻,那就是石質。石質相對較硬的砂岩佛頭,摔在地上,是四分五裂;而用茅拓法雕成的贗品,摔到地上會碎成幾十塊邊緣呈鈍角的碎片。

    “小兄弟,要是我沒有猜錯,你應該是禹陵來的貴客吧?”

    “不敢不敢,劉老跟我推薦您,今日是特地上門拜訪的。”

    “劉老跟我說說起過,聽說你們最近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正是。”

    “唉,說來慚愧啊,想我雖然是五脈中人,但卻是才疏學淺的一個,劉老推薦我,我如坐鍼氈,恐怕幫不上你們什麼忙。況且你們龍骨堂本就是經營古玩的,說來也是同行,究竟是什麼事情,能讓你們犯難?”

    “屍玉鐲子,不知您是否瞭解。”

    那老闆聽聞,不禁愣了愣,然後正色道:“我們五脈有一句家訓:絕不作僞,以誠待人。所以我的鋪子裏,就是一件贗品也沒有——至少是憑我眼力挑選過沒有贗品。”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有些詫異,覺得他這話有些牛頭不對馬嘴,好像不在一個頻道上。

    “說實話,這屍玉鐲子我確實知道一些,這鐲子在二十年前,忽然現世,當時可謂一時無兩。”

    “當年這鐲子引起過軒然大波嗎?”

    “恰恰相反,這東西剛剛問世就立即消失了蹤影,市場上從未流通過。”

    “那您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去僞存真,本事五脈的宗旨,但是,因爲這個鐲子,五脈內部產生了分歧。”這個我大概能猜得到,五脈作爲權威鑑寶機構,如果自己也造假,那豈不是等於自己給自己當裁判了麼?再者說,鑑定古董的人,必然對造假手法熟稔於心,如果他們起了僞贗之心,那危害將是無窮無盡。所以好的鑑寶名家,都絕不敢沾一個“贗”字——只要有那麼一次犯事,就能把牌子徹底砸了。

    “去僞存真?難道這鐲子是假的?”

    “非也。”

    “您越說我越糊塗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這真就是說真話,僞就是說假話,但是,有時候真話和假話卻不是那麼簡單的評判的,我們不得不因爲一些其他因素說謊話。”

    我皺了皺眉毛,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這麼說。

    “既然劉老把你推薦到這裏,就說明當年的事情,他也希望能夠有一個了結。”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其實這件事情所牽扯的內幕很深,我所知道的也不過是一些皮毛而已,即便是在五脈內部,也很少有人知道詳情。”

    “您的意思是牽扯到五脈?”

    “確實如此!”

    “……”

    他說到這裏,我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這屍玉古鐲若是與五脈有關,這故事可就複雜得多了,二十多年前,這鐲子出世,碰巧到了五脈手裏,背後應該有很多內幕可以挖掘,甚至有可能,姒月如當年的事情很可能就是跟五脈的人有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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