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玉石放在地上,仔細觀察,但卻並未發現任何特殊之處。說句實話,這塊玉石的材質甚至算不上高級,僅算得上中上,這樣的材質不可能是傳說中的和氏璧。
但它既然放在了這裏,一定有它特殊的作用。
“趙臻,你把它重新放回去。”我擡頭看了一眼上方這塊玉石原本嵌入的地方,對着趙臻說道。
趙臻點了點頭,在張立羣極其不放心的眼神注視下,將玉石重新歸位。
“你這是做什麼?”張立羣不滿道。
“放心,用完就還你。”
於是,我將手電重新照射到詔書上。按道理,詔書這張絹帛材質的東西,即便是做工再考究,表面因爲經緯絲線分佈的原因,一定會發生漫反射,因此不太容易產生像鏡面一樣的反射光。如此說來,這兩者之間可能是通過光線形成了某種串聯。
“你發現什麼沒有?”胡冰在一旁問道。
“這上面的玉石應該是某種鑰匙,光線反射到上面,觸發暗藏的機關。”
“機關?哪裏有機關?”張立羣不屑道,“我看還是取下來吧。”
胡冰瞪了張立羣一眼,她也對張立羣感到不耐煩了,“張老,你還是坐下來吧,稍安勿躁!”
張立羣無奈,只好把嘴閉上。
在一旁的高羽寒似乎跟我有同樣的想法,蹲下來,試着調整了一下詔書的位置。接下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隨着詔書調節位置,發射的光線明暗也發生了變化,等調節到最亮的角度時,就看到上面的玉石倏然照射下來一道璀璨的綠光。
“看,有光!”所有人都震驚了。
只見那玉石就像通了電的燈泡一樣,將整個石窟照亮,綠光垂直照射下來,正好投影在一塊磨得無比光滑的石塊上。
“快看,石塊上面有字。”
“這上面的文字是詔書上沒有的。”我看着石塊上照射出來的文字,也感到不可思議,“這個機關設計確實太巧妙了,工匠的技術就算是到如今也絕對算得上一流。”
“別說沒用的了,快說說上面寫了啥。”衆人在一旁催促道。
“這部分內容是罪己詔隱藏的一部分,講的內容是關於長信侯嫪毐的。”
“嫪毐?”
“對,上面寫了,因爲嫪毐和帝太后趙姬的姦情被揭發,嫪毐擔心嬴政對自己下手,於是決定先下手爲強,欲將嬴政殺死後取而代之。帝太后趙姬在得知嫪毐的舉動之後,不僅沒有阻止嫪毐謀逆,反而成爲了嫪毐的幫兇,甚至主動勸說嫪毐起兵!”
“什麼?趙姬勸嫪毐起兵?虎毒不食子,難道趙姬心是石頭嘛,那可是她自己的親兒子。”張立羣不禁搖頭道,“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趙姬自然是不願意看到他被亂軍殺死的。但是,箭再弦上不得不發,嫪毐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如果他不殺了嬴政,嬴政也一定會殺了他,而對於趙姬來講,她
“什麼弱點?”
“孩子!”
“孩子?”
“沒錯,趙姬和嫪毐有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當時就成爲了趙姬的心頭肉,也直接導致她無原則的倒向了嫪毐一邊。”
“哎呀,這可真是個悲催的女人啊。”耶律清輝感慨一聲,“但是我還是覺得匪夷所思,一邊是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是大秦帝國的王,另一邊是自己和情夫苟且生下的野種,她怎麼就捨得爲了兩個親生骨肉去殺掉自己的親兒子呢?”
“準確的說,趙姬不是爲了自己的孩子。”我搖了搖頭,說道,“她是爲了自己的情夫。”
“爲了嫪毐?!”所有人都盯着我,期待我的答案。
“是的,爲了嫪毐,趙姬要情人不要兒子。”
“此話怎講?”
“因爲趙姬一旦偏向嬴政,雖然嬴政可以活,但她所面對的就是幽深的冷宮,是邕城無盡的孤城落日,而她倒向嫪毐,兒子依然還在,情人相伴左右,她還是那個母儀天下的太后,算起來,她一點損失也沒有。”
“這是詔書上寫的?還是你自己編的?”所有人都在質疑我。
我指着詔書上的話,解釋道:“我能編的出如此荒唐的玩笑嗎?都是詔書上寫的,趙姬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就是要保全嫪毐,她早年喪夫,飽嘗寂寞之苦,可能她天生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女人,也更加吃不了這相思之苦,她在不該小女人的時候做了小女人,這就是趙姬最悲哀的命運。”
“你不覺得她很下賤嗎?”這時,站在一旁一直不語的胡冰突然冷聲說道。
我擡起頭看了她一眼,繼而也沉默了。
從胡冰嘴了說出這樣的話來,我並不感到意外。當然,在外人看來同樣不會覺得不對勁,只是我讀出了旁人所意識不到的感覺。
說句實話,胡冰又何嘗不如趙姬一樣呢。
辰一娜似乎也有難言之隱,兩眼巴巴地看着我,眼神裏透露出某種信息,好像是在告訴我如果她是趙姬,她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我倒是希望她不要選擇和趙姬一樣的路,因爲在慘遭天下人唾棄的同時,自己也將保守煎熬。
“如果你是嫪毐,你希望趙姬怎麼做?”辰一娜問道。
果然她還是問了。
在她發問的同時,胡冰的眼神也看向了我,似乎也在期待我的答案。
“如果我是嫪毐?呵呵,這個問題問得好,作爲一個姘頭,我會很低調,這樣纔是姘頭的本份,如果不出意外,我可以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甚至在他的默許下和趙姬保持很長久的關係,這麼做既是爲了自保,也是爲了維護皇家尊嚴,最重要的,是要維繫長久的感情,沒有了這一點,別的都無從談起。”
辰一娜白了我一眼,“說的一套一套的,我看你心裏早就有這種打算了吧,是不是想做當代嫪毐?”
“我想做,你是趙姬嗎?”
辰一娜氣不打一處來,正要擡手大人,忽然整個洞晃動了一下,我意識到不好。
“什麼情況?”我趕緊將詔書收起來,揣進兜裏,當我準備再次取下頂上的玉石的時候,卻發現玉石已經消融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