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摸金少帥 >第091章 蠱囊
    林子裏密不透光,我不知道自己在裏面困了多久。

    不過,既然這女屍一路追了上來,那次旺叔那邊應該已經安全脫困。

    我深吸了一口,暗想道:“雖說是死者爲大,但是這麼糾纏下去不是辦法,要是沒有辦法就只能將屍體砍斷。”

    該有的惻隱之心我已經動過了,見女屍依然不肯放手,我也懶得再與這死人糾纏,心中一狠拔出刀來,飛快地朝她手臂上一插。

    哪隻這一刀子下去竟如同撞在頑石上一般刺不進分毫,要知道這可是一把邪性無比的“兇兵”,豈是一般武器所能比的。但我一刀下去,不但沒有刺進去,反倒是我自己被震得手腕一抖,尖刀險些脫手。

    “我這暴脾氣!”我吃了這女屍的癟,心頭更加惱火。

    這時候,就看遠遠的突然有一朵藍色的火光從她身後的密林裏飄了出來。

    “真是晦氣到家了!”我忍不住大罵了一聲,想不通爲何晦氣的玩意兒都愛往我這招呼。

    然而我話音都還爲落下,卻聽見一陣女人的笑聲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一樣。

    “我勒個去,這位大姐,你可別嚇我。”我舉起刀又要朝地上的屍體刺去,只聽一個女聲高喊道:“傷不得,那是抓藥用的藥人!”

    這聲音雖小,聽上去倍加耳熟,我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是德陽拉姆。

    眼看有熟人出現,我急忙喊道:“德陽拉姆?你在哪裏,這是什麼東西,快給我挪開。”

    藍色的火光離我越來越近,就着火光,我看見德陽拉姆和次旺叔兩人正快步朝我走來,很快就到了眼前。

    德陽拉姆手中舉着一盞玻璃皿,裏頭爬滿了各式各樣的毛毛蟲,花色豔麗,想來都是含有劇毒的。

    “林坤老弟。”次旺叔見了我的窘樣連忙俯下身來,他先是伸手要扯那女屍,而後又停住了,回頭去看德陽拉姆。

    德陽拉姆將手中的玻璃皿高舉,照在女屍的背部,而後用從懷中抽出了一枚小籤子,慢慢將她背脊上的衣服挑出一個窟窿。

    “你們看,這裏有縫合過的痕跡,她不是人,是掛在這裏抓‘藥’的誘餌。”就着藍幽幽的熒光,我看見女屍背部有一道奇長無比的縫合線,沿着背脊一路向下,像一條巨大的蜈蚣吸附在她的脊樑骨上。

    我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渾身不舒服,就問德陽拉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想了想說:“一言難盡,你還是自己看吧!”

    說完,又從隨身的醫藥箱裏找出一截打火石。她伸手在女屍鐵青色的背脊上按了一會兒,最後停在肩脊處,將手中的鐵籤燒得通紅,然後狠狠地插了進去,黑色的膿液一下子涌了出來。

    我聽見鐵器插入皮膚的聲音差點沒吐出來。連次旺叔這樣的硬漢都皺起了眉頭,將視線跳了開去。

    德陽拉姆下手極快,刷”地一下,居然將那一道道十字形的紅線縫線全部挑斷了。女屍瞬時間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了下去,一股黑色的濃煙從她被剝開的皮囊中涌出。

    我和次旺叔立刻用手捂住了口鼻,倒是德陽拉姆不慌不忙地對我們說:“莫怕,沒有毒的。這是揭了皮的魂,轉世去了。”

    饒是我見多識廣,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德陽拉姆拿腳挑開女屍癱軟的手掌,低頭對我說:“康巴地區的藏家女子有落洞的習俗,落洞的屍體是十分寶貴的藥材。時常被蠱婆,也就是大夥常說的藥婆買來當藥餌,引一些少見珍貴的毒蟲上鉤。這一具屍體是被下過藥的,她背脊上的傷口是用特殊的刀具從裏頭割開的,加上這條被焚過香下過咒的紅線,蟲子一旦進入屍體裏面,就再也無法爬出來。這樣越聚越多,到最後就成了一個天然的蠱囊。”

    “那爲什麼要掛在這裏,這是故意給過路的商客找不自在嘛!”

    “你也不看看這是哪裏?尋常人家,進了黑雲寨的林子,哪個敢往頭頂上看,誰不知道這裏有民兵、有蠱囊。鍋頭你也不是第一次進寨,怎麼跟這小子一起犯起了糊塗。要不是我看你們許久未有動靜,出來尋人,麻煩可就鬧大了。我看這東西日久成精居然學會了害人,才下手將她毀去,待會兒進了寨子還需向蠱婆賠罪。”

    “我......”我倒不是要替自己的魯莽辯解,只是看這德陽拉姆與我年紀相仿,也算是同齡人,這上來就說我“臭小子”,有妄自託大的嫌疑。

    我話還沒啥,次旺已經主動認錯了。次旺辯解說之所以亂了手腳,是因爲丹增丟得太急我們纔會貿然闖入。眼下,天已經放光了,還是快回營地將大夥召集起來找人要緊。

    大概是因爲女屍被解的緣故,此時天空放出了久違的陽光,我一擡頭,就被金光閃閃的太陽晃了一下眼。

    “現在什麼時候了,丹增還沒找到?”

    “哪有他的影子?”次旺叔頓足,“我們一直被困在這個鬼地方,現在都已經快到晌午喫飯的點了。”

    被他這麼一說,我才發覺自己的肚子開始咕咕直叫。德陽拉姆將乾癟的女屍扛了起來,揮手道:“那就聽鍋頭的,先回營地再說。”

    我隨着他倆朝營地方向走去,才十來分鐘,已經看見前夜我們紮營的帳篷。任永海正站在林子口左右徘徊,他身邊的洛桑一個勁地拉他的袖子,看樣子是要阻止他進林。

    “鍋頭他們回來了!”眼尖的強巴一看見我們,就跳了起來。

    “林坤,你沒事吧?”

    “沒事了”。

    “沒事就好,對了,丹增找到了嗎?”

    次旺叔搖頭,問道:“他沒回來?”

    任永海臉色一暗,說:“他沒回來,但是,我覺得他已經回來過了。”

    任永海這話說得我們全都蒙了,我立即問道:“這什麼意思?”

    強巴搶前一步搭話:“不不不,丹增真的回來過,只是我們沒看見,他的人,他的貨......”

    我一聽這話,立馬環視了一下營地,居然到處都看不見丹增那兩個夥計。我朝任永海看去,他搖頭,一旁的洛桑憋紅了臉,說道:“你們走丟了之後,德陽拉姆說要去找。我們幾個守在營地裏頭,一步也沒敢挪。可是天快亮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片大霧,伸手不見五指。我們連對面人的臉都看不清,後來霧一散就發現......鍋頭,你罰我吧!”

    說完,洛桑就跪了下去,次旺叔看都不看一眼,邁開了牛步,沉聲向堆貨的帳篷走去,沿途的夥計無一不低下了腦袋,生怕惹了他。

    我追上次旺叔的步子,跟着他到了帳篷門口,還是昨天晚上那一張巨大的防水布,只是帳篷上的門簾已經打開,不用入內就能看清裏頭的光景——光禿禿的帳篷,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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