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原本俊朗的眼低垂着,很自責的模樣。
可手術失敗也不是他的錯啊……
雖然穆檸溪很難受,她也不想看到穆善學死,但是……顧晟擇肯定盡力了。
身爲一個醫生她不能看到自己的同事遭受這樣的侮辱,是以,她大步走過去,朗聲道:“住手!”
保鏢們愣了一下,穆檸溪他們還是認識的,畢竟她是穆家的大小姐啊。
可爲什麼這個穆家大小姐會幫着一個外人呢?
張鳳霞一見到是她,便哭哭啼啼的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人,穆家白把你養大了,現在你爸爸死了,你卻在這裏說風涼話,偏幫別人!”
張鳳霞抹着眼淚朝穆檸溪跑過來,伸手就要打她,穆檸溪往旁邊一閃,呵斥道:“你敢動我一個手指頭嗎?”
穆檸溪聲音洪亮清高,響徹整個醫院走廊,眉目中帶着不可侵犯的倨傲。
也就是同一時間,幽藍趕到了她身邊,沉默的亮了亮自己健碩的胳膊,將手指捏得咔咔作響。
張鳳霞旋即愣住了,她木訥的看着穆檸溪,想到她和墨啓敖的關係之後,便打消了要動手的念頭。
但她仍然不甘心的說:“我在這裏教訓這個男人,和你有什麼關係?莫非你還揹着墨總在醫院裏有別的男人?”
多麼惡毒的語言!
這裏是穆檸溪工作的地方,周圍都是她的同事,這讓別人怎麼看待她和顧晟擇的關係?
傳出去之後墨啓敖又會怎麼想?
穆檸溪擡了擡下巴,冷冷的命令道:“掌嘴!”
“是!”說着,幽藍就走過去,擡手給了張鳳霞一個嘴巴。
啪的一聲脆響,站在人羣中的顧晟擇擡起了頭。
張鳳霞被煽懵了,血順着嘴流出來,臉疼的要命。
她麻木的看着穆檸溪那張孤傲的臉,咬牙切齒的說:“你個小賤人,憑你也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如果不是你,就沒有那麼多事兒,我是怎麼長大的我心裏很清楚!”
如果不是張鳳霞插足,母親怎麼會死?
這麼多年來,張鳳霞沒少在背後說自己的壞話。打她一巴掌都算是輕的!
張鳳霞不可置信的看着穆檸溪的眼睛,連連後退。
這不是穆檸溪該有的樣子,她應該是一個懦弱不堪的軟弱女人,爲什麼此刻像個女王一樣高高在上?
張鳳霞捂着被打紅的臉,顫抖着手指着顧晟擇說:“這個人治死你爸,你居然還幫着他?你的孝道呢?”
穆檸溪擰起眉心說:“手術本來就是有風險的,失敗也不是醫生的責任。既然你說穆先生如果真的是我爸,那麼,我是否有權繼承他的遺產呢?”
遺產?原來穆檸溪還惦記着遺產呢!
張鳳霞最爲寶貝的就是遺產了,是以她立刻跳腳喊道:“遺產,你根本就秦曉……”
“煽她!”
穆檸溪命令一下,張鳳霞立刻捂着臉藏到了黑衣人身後,不敢再罵了。
穆檸溪此刻眼眶已經紅了,她絕不允許張鳳霞說母親一個不是!
但凡讓我聽到從你嘴裏任何侮辱我親人的言論,我必將讓你付出代價。現在,帶着你的人,離開這裏……”
“你?”張鳳霞還想說什麼,但見幽藍那雙凌厲的眸,立刻退縮了。
別說幽藍身手好,就算她能打贏又怎麼樣?
穆檸溪背後還有墨氏撐腰啊!
張鳳霞不甘心的對那些黑衣人命令道:“我們走!”
然後就在黑衣人的保護下,匆匆忙忙走向了電梯……
剛纔還一直叫囂熱烈的穆琪琪則傻傻的站在原地,完全被穆檸溪的氣勢震驚了。
父親死了,倘若穆檸溪之前對穆家還有那麼點親情的話,現在她應該只剩下仇恨了。
她的背後有墨啓敖在撐腰,而她們穆家,現在連一個主心骨都沒有……
穆檸溪如果想要對付她們簡直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穆琪琪害怕了,她真的害怕穆檸溪會對她復仇。
開始她只是惶恐,而現在,她已經嚇成傻子了。
走了好遠一段距離之後,張鳳霞回頭看向穆琪琪,緊張又恐懼的叫道:“琪琪,快走啊!”她怕幽藍跑過來打自己,所以神色中帶着恐懼。
穆琪琪仍舊呆呆的站在那裏,雙目無神的看着穆檸溪眼底的怒焰。
有兩個黑衣人跑過來,將穆琪琪拖着拽向了電梯。
醫院裏的工作人員也都傻了,在他們印象裏,穆醫生平時可真的不是這個樣子的……
她對待患者簡直溫柔體貼的像個親人,可是剛纔,她卻跟高冷孤傲的女王一般。
不過,真解氣啊!
要不是她挺身而出,顧主任還不知道會被打成什麼樣子呢!
穆檸溪走向顧晟擇,看着他臉上腫起的位置說:“我知道你盡力了,手術的成敗並不是你能左右的。”
每次她手術失敗,顧晟擇都來鼓勵她,這一次,她當然不能看着他難受。
就算她對他沒有男女感情,但是友誼還是有的。
顧晟擇沒想到穆檸溪會來安慰自己,他輕笑了一聲,轉身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是他人生中最失敗的一次手術了!
雖然說他盡力了,但是他心裏真的很難受。
而這個人還是穆檸溪的父親,就算穆善學和穆檸溪沒有血緣,他也很清楚的知道,穆檸溪挺想讓穆善學活着的。
看着顧晟擇離開的背影,穆檸溪嘆了口氣,對幽藍說:“謝謝你。”
“應該的,少奶奶。”幽藍微微頷首,表示對她的敬意。
“好,那我去趟洗手間。”
穆檸溪快步走向廁所,將自己關進隔門裏之後忍不住哭了……
穆善學是個渣男,可是她叫了他二十多年的爸爸。
“爸爸”這個詞是帶着魔力的,就算穆善學對她不好,那也是她的親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她剛纔幫顧晟擇是出於仗義和公道,並不代表她想看到這樣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