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檸溪沉浸在痛失弟弟悲傷裏,墨啓敖一直陪着她。

    緩過神來之後,她躺在他懷裏問:“擎灝的葬禮是什麼時候舉行的?”

    “前不久,安葬在了烈士陵園……”墨啓敖如是回答。

    什麼都沒有,只火化了幾件舊軍裝……英雄的結局令人心酸。

    穆檸溪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抱着他呢喃:“爲什麼我們姐弟三人的命都這麼可悲……”

    白擎灝馬革裹屍,她身體抱恙,盧非辰天生薄命……

    墨啓敖輕輕的拍着她的背說:“有我在,我會陪着你的。”

    “啓敖,如果有一天,我發生了意外,請你把我忘記的乾乾脆脆。”

    “你能不能不要亂說?你讓我忘了你?開什麼玩笑……我墨啓敖就算把自己的性別忘了,也會記得你的。

    所以,你不要總把小說裏的那些情節按在我們身上。我可比那些言情小說裏的男人好太多了。”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生死我都陪着你。”

    他的聲音很低沉,卻振聾發聵,穆檸溪被震撼到說不出話來,手指緊緊的攥了起來。

    這句話好重,她承擔不起。

    良久,她纔開口反駁:“你別胡鬧,咱們還有孩子呢。”

    “兒孫自有兒孫福。”他輕輕的摸着她的腦袋,在她耳邊溫柔說道:“你那麼笨,萬一被黃泉路上的小鬼兒欺負怎麼辦?”

    “墨啓敖!”她是認真的,她沒有說笑話。

    “怎麼了?”墨啓敖想了一遍剛纔自己的話,好像是說的有點悲觀了。

    穆檸溪揚起臉,貼着他的胸口說:“不許死,你不許死知不知道?”

    “好,我們都不死,我們遺臭萬年!”墨啓敖想逗她,卻發現她眼中全是淚水。

    “不哭了,乖!”他心疼的給她擦着眼淚,陪她度過第一個徹夜無眠的夜。

    穆檸溪睡不着,一夜昏昏沉沉的過去。

    她不想打擾墨啓敖休息,所以就那樣閉着眼睛裝睡。

    墨啓敖說,她要是死了他也不活了……這怎麼能行呢?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她感覺到抱着她的男人動了動,然後臉頰處落下一片溫熱。

    他偷親……

    穆檸溪睜開眼睛,抓包問道:“你是不是每天早上都這樣偷親我?”

    “也不是的,偶爾會換地方。”

    說完,他就光明正大的吻上了她的脣。

    早安,又是新的一天。

    可對於有些人而言,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

    白府……

    喫過早飯的白爺爺,端坐在輪椅上,目光幽冷的看着盧煙芸。

    “跪下!”

    狂妄的命令讓盧非辰覺得好笑,這個傳說中的爺爺居然一見面就讓他們下跪?

    盧煙芸聞言,沒有任何反駁就跪下了。

    她以前就是白家的傭人,也不是第一次給白爺爺下跪。

    盧非辰看到母親下跪,不服氣的說:“媽,你幹嘛要跪他?當初他派人追殺我們,現在又把我們牽制到了這裏,他這是在欺負人,我們不要屈服於他!”

    左右也不過是一個結果,就算死,盧非辰也不給這個古板的老頭兒下跪。

    白爺爺朝盧非辰看了一眼,沒有計較他的失禮,轉頭對盧煙芸沉聲道:“化驗結果出來了,他的確是錚程的兒子。”

    “對!他是!”盧煙芸朗然回答。

    白爺爺攥着輪椅扶手,深深的沉着氣息。

    盧非辰已經長大了,他總不能把他殺死。

    可是按照規矩,這又是個不應該存在的人……這該怎麼辦呢?

    “你還沒有回答,穆檸溪是不是也是你的孩子?”

    “我跟墨少奶奶只是投緣而已,她認我當了乾媽。”盧煙芸並不想把穆檸溪牽扯進來,怕白爺爺對她不利。

    白爺爺冷哼一聲,“你不用狡辯,是真是假很快就能分辨得清楚。”

    “什麼意思?”

    “你們住在這裏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墨啓敖夫婦的耳朵裏……”

    盧煙芸瞳孔放大,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檸溪好不容易纔能和墨啓敖出門散散心,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她肚子裏還懷着墨總的孩子,你不要太過分!”

    “你就這麼緊張她?”白爺爺目光凌厲的看向盧煙芸,毫不客氣的說:“像你這樣的罪人,就不應該苟活於世上!”

    聽到母親被罵,盧非辰再也忍不住了,他將盧煙芸護在身後,朗聲質問道:“你的想法怎麼這麼奇葩?是不是因爲常年不出屋,曬不到腦子,所以思想都長了毛?”

    “你!你這個不孝子孫!”白爺爺怒氣橫生,雙手拍着輪椅扶手。

    盧非辰聽着胸膛說:“白爺爺,如果你無端扣留我們,一定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的!”

    “是嗎?你當我們白府的地牢是鬧着玩的?”白爺爺招了招手,管家立刻帶着傭人人走了進來。

    一個病秧子,一個婦女,想要扣留他們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盧非辰看着高高在上的白爺爺,憤怒道:“你憑什麼關押我?就因爲我身上流着所謂的白家血液嗎?告訴你,我壓根看不上這個!我要告你!”

    “告我?你這個私生子!本來就是不該出生的!”

    白爺爺氣得跳腳,可惜他跳不起來。

    剛失去兒子的封煜嬈聞聲趕來,正好撞見了要被壓出去的盧煙芸和盧非辰。

    她目光呆滯的和年輕漂亮的盧煙芸對視了三秒,喃喃說道:“我的兒子死了,可你的兒子還活着,你很幸福……”

    “你是……白擎灝的母親?”盧煙芸詫異的看着封煜嬈。

    雖然封煜嬈看起來不太正常,但是從舉手投足來看,應該是個小意柔情的女子。

    封煜嬈點了點頭,拉着盧煙芸的胳膊質問:“我的兒子死了!他那麼優秀,那麼年輕,他怎麼會死呢?啊!”

    撕心裂肺的喊聲能震碎所有當母親的心,盧煙芸看着封煜嬈,眼眶也跟着紅了。

    管家朝旁邊的下人看了一眼,命令道:“夫人又犯病了,快去請大夫。”

    下人連忙去請大夫,還有兩個傭人把封煜嬈往房間裏攙扶……

    “我要我的兒子!”

    聽着這聲無助的嘶吼,盧煙芸深深的嘆了口氣。

    雖然她現在是階下囚,但是和封煜嬈相比,還是幸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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