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季就帶着含有毒素的針管來給墨啓敖注射了。

    穆檸溪立刻出聲反對:“大師兄,不是說好了麼?觀察三天,七天後才能再次注射,你爲什麼要違背原則?”

    哪有這麼頻繁的實驗次數?大師兄這是在揠苗助長。

    楊季在研究所待了三十年了,許久沒有出門的他不太會騙人。

    他拿着針管的手有點抖,含糊其辭的說:“實驗方案是我的定的,我說該注射了就得注射。”

    “那你也不能違背實驗原則啊!”

    眼看着楊季沒有解釋就要給墨啓敖注射,穆檸溪直接擡手打掉了他的針管。

    看到自己辛辛苦苦調整的濃度樣品被打碎,楊季非常憤怒的吼道:“你!我是你師兄!你的命都是我救的!”

    聽到這話之後,穆檸溪對大師兄的尊重忽然降了等級。

    她看着憤怒之下的楊季,不卑不亢的說:“大師兄,就算你要做實驗,也得考慮一下我們的身體狀況啊。你就不怕這麼頻繁的注射,會出事兒麼?”

    “出事兒又怎麼樣?這裏是亨利研究所,你們都得聽我的!”楊季憤怒的樣子跟走火入魔了一般。

    穆檸溪忽然想到,大師兄如今已經四十多歲了。

    這個年齡段的人,身體各個機能應該都開始減退了,所以他應該是很渴望青春吧……

    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瘋狂的執着於這項實驗。

    穆檸溪擋在墨啓敖面前,寸步不讓的說:“大師兄,請你回去吧!休息時間沒到,你沒權利注射。”

    “你搞清楚,你們現在是什麼身份!你們已經不是總裁和總裁夫人了,而是簽署了契約的試驗品!”楊季生氣的踩了一腳地上的針管,揚長而去。

    被穆檸溪保護在身後的墨啓敖挑了下眉梢,他的小妻子在關鍵時候還是向着他的!

    “瘋子。”穆檸溪將門鎖上,轉而去找打掃房間的工具。

    當她拿着清掃工具出來的時候,發現墨啓敖的反應頗爲平靜。

    “你想什麼呢?”穆檸溪滿心歉意的問。

    墨啓敖平靜接過她手上的工具,淡淡的說:“所以,是他們不守信用的。”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啊!

    “嗯。”穆檸溪點了點頭,無論墨啓敖做什麼她都會站在他那一邊,因爲留在這裏他們真的性命堪憂。

    “如果你不想違約那還有一個辦法。”墨啓敖緩慢的說:“你離開,我留下。”

    “什麼?”穆檸溪不敢確定的看着他。

    “你留下血樣離開,你的身體狀況和正常人無異,無論你是不是不死之身十年之內都很難被人發現,十年後,你再回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啊?我怎麼可能丟下你離開呢?”穆檸溪非常鄭重的說:“我一天都不會離開你的!”

    十年,照這個樣子實驗下去,墨啓敖會被坑死。

    糾結了一會兒,穆檸溪說:“讓厲路起訴吧,我們一起離開。”

    “下定決心了?”

    “是!”穆檸溪堅定的回答。

    “好!”

    墨啓敖淡然一笑,擡手捏了捏她的臉。

    兩人把簡單的小房間打掃了一遍,然後開始做飯。

    住進這裏之後,他就不再是什麼大總裁了,而她,也不是穆醫生。

    他們只是一對共患難的實驗夫妻,每天做着最簡單的事情,做飯喫飯,看劇打遊戲。

    當然,這個時候,下圍棋也是他們共同打發時間的遊戲。

    可能是上次穆檸溪表現的太兇了,楊季連着三天都沒有來打擾他們,直到第四天,他才又來找墨啓敖。

    看着楊季手裏的針管,穆檸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着墨啓敖的大手,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師兄,你這次注射的是什麼成分啊?”

    楊季連頭都沒擡,冷生生的說道:“和你無關!”

    顯然,大師兄還在記恨着上次她阻止實驗的事情。

    楊季將淡黃色的液體注射完畢之後,墨啓敖的血管忽然青了一片,肌肉部位起了很多小疙瘩……

    穆檸溪捂着嘴說:“這是過敏了吧?大師兄,你到底弄了什麼?”

    “沒什麼!”楊季立刻抽了墨啓敖的血樣,放回了試管架。

    穆檸溪抓住楊季的胳膊,惱怒質問:“大師兄,你是不是故意的?”

    楊季冷漠的朝穆檸溪看了一眼,不以爲然的說:“他過敏了就好好休息好好觀察,不可以喫飯也不可以吃藥!”

    說完,楊季就離開了房間。

    靠!

    要不是因爲這是她師兄,穆檸溪真的要罵人了。

    過敏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她不知道楊季弄了什麼進去,萬一墨啓敖反應嚴重,那是會很危急的。

    穆檸溪抱着墨啓敖,自責無比的說:“對不起,都是因爲我,等厲路那邊有了消息,我們就離開。”

    墨啓敖坐在小沙發上,額頭上都是冷汗,整個人好像忽然沒了力氣一樣,很不舒服。

    “我扶着你去牀上躺一會兒。”

    說是扶,穆檸溪其實是把他身體的重量全都壓在了自己身上。

    把墨啓敖扶上牀之後,穆檸溪給他蓋上了被子,鑽到被窩裏用力抱着他。

    墨啓敖閉着眼睛,原本淡朱色的脣,此刻卻是蒼色白的。

    “疼麼?”穆檸溪摸一下他的額頭,發現他發了低燒。

    墨啓敖沒有回答她,閉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樣。

    怎麼辦?

    這是注射藥物之後的過敏反應,因爲藥性不明確,所以她也不敢貿然用藥。

    墨啓敖身體一向都是很好的,現在因爲她被折磨成這樣,她恨不得咬死自己。

    “啓敖,你一定要挺住!我去找大師兄,我要他告訴我剛纔那管藥的成分。”

    穆檸溪剛鬆開他,胳膊就被他抓住了,“不,不要去,不要找他!”

    儘管墨啓敖神志都已經不清楚了,但還是阻止了穆檸溪去求人。

    穆檸溪看着他難受的樣子,心如刀割,“我就去問問他。”

    “不要求他,我沒事兒。”墨啓敖給了她一個勉強的笑容。

    穆檸溪怎麼也無法相信,那個體能一向強大的男人會忽然虛弱成了這個樣子。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然在爲自己的尊嚴考慮。

    墨啓敖,你爲什麼待我這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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