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要撬開鎖麼?”
連雲不知道江暖陽在等什麼,難道程依衣還能主動給他開門麼?
江暖陽沒回答,從兜兒裏拿出了手機。
連雲見他要打電話,立刻退出了一段距離。
程依衣早就把江暖陽的電話號拉黑了,他現在能打通的只有衛生所裏的內線電話。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靠在牆邊的程依衣打了個激靈,目光盯着響起的電話,遲遲不肯接。
她現在是王翠花,和程依衣一點關係都沒有!
站在外面的人也不是江暖陽,打電話的人也沒有站在門外。
電話鈴響了一遍又一遍,可她就是不接。因爲心虛,居然還鬼使神差的關掉了房間裏的燈。
“依衣,開開門,我有話跟你說!”江暖陽最近抽菸很兇,聲音都是啞的。
程依衣站在牆角,動了動嘴角,沒有說話。
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身上的戾氣,令人害怕。
江暖陽在夜風裏站了許久都沒有等到程依衣開門,無奈之下,他允許了破鎖。
院子裏的鎖是老式的大黑鎖,用鋸就可以割斷。
別說是鎖,就連門也很容易拆開。
江暖陽怕嚇到程依衣,所以大鎖拿掉之後,橫鎖被他拉的很輕。
至於房門上的那道鎖更是簡單易破,一根鐵條就能代替鑰匙。
房門打開,連雲很識趣的帶着人退出到了院子中央。
江暖陽一擡腳,差點被門檻給絆倒……這農村房子的門檻非常高,雖然他強行扶住了門框,但還是被掛在門口的蘄蛇嚇了一跳!
“依衣……”抹着黑,江暖陽在牆壁上找到了燈繩。
拉開燈之後,房間裏終於有了亮光。
程依衣站在鋪着碎花牀單的土炕邊上,一臉警惕的看着他。
她的眼睛黑漆漆的,一動不動,好像在害怕。
這裏連地板都沒有,牆壁上還訂着焦黃的地板革,木頭的窗戶框上全是泛出露水。
江暖陽心疼……他的女人就是在這個地方生活了一個多月麼?
她明明是個愛乾淨的女孩子,可這裏……又髒又簡陋。
“依衣,收拾東西,我帶你離開。”江暖陽慢慢走到她面前,生怕她會逃跑一般,小心翼翼的擡起了手。
程依衣一臉警惕的看向他,十分抗拒:“你要幹什麼?”
“帶你走……”帶着幾分繭意的大手輕輕的觸摸着女人略顯蒼白的臉頰,目光中滿是疼愛。
程依衣想避開,可是江暖陽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最多也只能坐在牀沿上。
她垂着眉睫,冷冰冰的說:“江暖陽,我不知道爲什麼還要糾纏我,請你離開。”
“依衣,我不是想糾纏你,我是想好好待你,跟我走吧,好不好?”江暖陽粗啞的聲線很溫柔,乾啞的嗓音恰好詮釋了他的不忍和不捨。
程依衣卻只是皺眉,十分排斥的避着他的手,“我和你早就沒有關係了,分手就算是單方面的也成立。所以江少,你應該不缺少陪你玩若近若離的女人。”
“認真的,你真的好認真啊!”程依衣不以爲然的看了他一眼,指着門口說:“出去!”
他有錢,他優秀,可是他也很危險。
在不平等的地位下,她得到的只有奴役和壓抑。
“我不會走的,你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你不收拾,我幫你收拾。”
江暖陽擰着眉掃了一眼,十多平米的小房子裏只有一個貼着舊海報的木頭櫃子。
打開櫃子之後,他從裏面拿出了黑色的旅行包。至於剩下那些棉布碎花的衣服,他並不想拿。
“這裏是你全部的私人物品麼?”
簡直少的可憐!
江暖陽習慣性的想看看她手機在不在裏面,打開她包包的瞬間,立刻遭到了程依衣的強烈反對。
“你怎麼還翻我東西?”等程依衣跑過來搶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江暖陽已經看到了裏面的化驗單。
“還給我!不要臉。”
程依衣發狠去抓,整個人卻被江暖陽撈進了懷裏。
“依衣,你懷孕了?”他激動的親吻着她,發青的胡茬有一下沒一下的颳着她的下巴,像要把她吞掉一般激動而興奮。
江暖陽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天會當爸爸!這真的是太意外太驚喜了!
“你放開我!混蛋!”程依衣揚手推開了他的臉,柔瀲的眸心帶着難以言說的哀傷。
“依衣,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該一時情緒激動,做了那樣的事情,但是你放心,我會對你好的,也會對我們的孩子好。”他哄她,用最溫柔的聲音。
“沒有孩子了……”程依衣難過的低着頭,淚如雨下。
“什麼叫……沒有孩子了?難道你……”江暖陽不相信。
他善良的依衣怎麼會殺死自己的親生骨肉呢?
程依衣紅着眼睛說:“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厭惡你,不想要你的孩子。”
懷孕初期,她情緒不好,食慾不振,身體差的厲害,知道懷孕的她立刻打了保胎針,但是可惜還是沒有保住孩子。
她難受,那種錐心之痛江暖陽根本沒有感受過。
不過也沒關係,她不需要他了解。
江暖陽凝望着她,久久之後,忽然笑了,“程依衣,你好狠!”
“我本來就是這樣……現在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知道了她的倔強也瞭解了她的偏執。
“那就你走……”她想推開他,奈何他卻忽然捧住了她的臉頰,深深的吻了起來。
氣息糾纏間,她彷彿聞到了血腥氣味。
“程依衣,我要你賠我一個孩子!”男人的手指極其有力,捏着她發白的小臉,冰冷的眸子如同被夜露打溼了,帶着溼漉漉的寒涼。
“江暖陽,你是有病吧!你以爲你是誰?你想要孩子,去找你的金小姐,去找你的顧小姐!
再不濟,你去找代孕啊!如果你再逼我,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程依衣氣得發抖,嘴上雖然叫的厲害,但心早就在那雙冷眸的注視下零碎成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