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臨城很頭疼,就算他知道女兒的所在好像也救不得。
要怪,就怪金芷書行事太魯莽,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自作自受。
良久,金臨城嘆息道:“那兩個混混是死是活,我也不太介意,但芷書是我的女兒,請墨先生高擡貴手,放她一馬。她還小,不懂事兒。”
金臨城硬着頭皮給金芷書做辯解,他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已經算是破天荒了。
“哦?”墨啓敖朝於夢若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語氣嚇了她一跳。
爲什麼她隱隱感覺,自己的祕密被墨啓敖知道了呢?
穆檸溪最討厭金臨城這種藉口了,金芷書好歹也二十歲的人了,還太小不懂事,她是年齡超常的熊孩子麼?
於夢若僵硬的笑了一下,從中調和道:“念在墨家和江家的情義,請墨先生給我們一條出路。”
“我還是那句話,程小姐去了哪兒,金小姐就會去哪兒……”
原本,穆檸溪以爲墨啓敖會交出金芷書,可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忽然感覺到了溫暖。
她的男人果然值得依靠。
“墨先生,如果你是這樣態度的話,就不要怪我了!”金臨城忽然起身,臉色幽沉的拉着於夢若朝門外走去。
“金太太,請留步!”墨啓敖淡然起身,迎着金臨城不悅的目光,將宋友的聲明書交到了於夢若的手上。
於夢若一愣,感覺自己的全身好像都被照了x光一般,祕密全無?
墨啓敖爲什麼要把宋友的聲明書交給自己?他是不是在暗示着什麼?
“墨先生,您這是?”於夢若握着聲明書,彷彿是握着燙手山芋,不能扔又不敢收。
“宋先生之前確實弄壞了我們別墅裏的東西,但是這點小錢我並不算什麼,只要他不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我可以既往不咎。”
“哦,多謝墨先生大人有大量。”於夢若將那幾張紙抱在懷裏,心虛的答應着。
宋友爲了這東西,急的都生病了,沒想到墨啓敖就這樣交到了自己手上。
他這是在向自己暗示什麼麼?
他饒了宋友一命,而金芷書又是宋友的親生女兒……一命換一命?這個人情她領還是不領?
不領,等金芷書的身份曝光,她還不完蛋了?
握着那幾張紙,於夢若顫抖着聲音問:“墨先生,我且問你,我家芷書,有性命之憂麼?”身爲一個母親,於夢若最擔心的就是女兒的安危。
可是按照如今的情勢來看,她已經要不回金芷書了。
墨啓敖看着眼中含淚的於夢若,面無表情的道:“沒有。”
“那就麻煩您照顧她了。”於夢若擡手擦了擦眼角上的淚水。
“不要多費口舌。”金臨城攔住於夢若的肩膀,大步朝自家車走去。
上車之後,金臨城不悅道:“真沒想到,這個墨啓敖敢這麼狂妄。不過你也別擔心,我會想辦法應對的。”
“臨城,算了。”於夢若握着他的手,顫巍巍的說:“我知道你的爲人,你心胸坦蕩,不是一個能做壞事的人。”
“那我也不能讓咱們的寶貝女兒落在他們手裏啊!”
“看墨先生和墨少奶奶也不是那種大奸大惡的人,他們無非是想爲程小姐報仇……芷書做了錯事,總要喫點苦頭的。”
於夢若一邊說一邊流眼淚,雖然是在勸金臨城,可她心裏更難受。
金臨城大手拍着椅背兒,惱道:“怎麼可以算了呢?你別怕,就算墨家勢力強大,我也能想辦法逼他們交出芷書。”
“哎,你怎麼又哭了?”金臨城不耐煩的給於夢若擦了下眼角上的淚水,不是很會說話的道:“哭有什麼用?有我在,出不了事兒的。”
“嗚嗚……”於夢若難過的撲進了金臨城的懷裏,摟着他的腰,哭成了淚人。
金臨城怔了一下,沒有把人推開。僵硬的大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背部,笨拙的安慰着。
他不是一個懂得浪漫的男人,說話難聽又不溫柔。兩個人結婚二十多年,連情話都很少說,更不要說什麼我愛你了。
於夢若抱着他的腰,悲悲慼慼的說:“臨城,都是我不好,我沒有管教好孩子……”
她以爲以金家的地位,金芷書在連城完全可以橫着走了。誰成想,那個程依衣的朋友竟然是墨啓敖的妻子!
金臨城也很着急,可是他也是沒有辦法。
見妻子一直在哭,他嘆了口氣說:“還說這些有什麼用?連我也沒想到,那丫頭膽子會這樣大……原本以爲,她和江家老三很快就能修成正果,有個好歸宿,卻沒想到……”
“江家老三騙了咱閨女,都是他的錯,他就是個渣男!”一提起江暖陽,於夢若憤然極了。
這一切是是非非都是源自於那個男人,如果不是因爲他,金芷書怎麼會因愛生恨?
“哼!這事兒,你也不能怪別人,你以爲那棟金鳳角的別墅是怎麼來的?我當時就說,那房子來的不是正路,你非不信。”
當金芷書跟他說,想弄一套金鳳角的別墅時,他就嚴厲斥責過女兒。可惜,金芷書完全聽不進去。
“江暖陽是送給了她一套房子,可是她卻險些連命都搭進去了……”於夢若悔不當初,她不得不承認金臨城當初的警告都是對的。
他雖然不能給她富裕的生活,但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也蠻好……
金臨城望着車前方漸黑的路,似下定了決心般道:“但我的女兒,還輪不到他墨家人處置。”
於夢若滿心擔憂的看向金臨城,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嫁給金臨城二十多年,還沒有見過他這樣關心女兒。
或許,他很愛女兒,只是他不善於表達吧……比起宋友的退縮,她覺得金臨城的懷抱更加踏實。
懷上金芷書的那次完全是意外,原本她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孩子,但諸多事情繁雜在一起之後,她漸漸的就失去了對丈夫的真心。
她覺得金臨城不夠浪漫,對她不夠重視,只知道沒日沒夜的工作。
可是經過了這一場,她感覺自己完全錯了……
是她不忠在先,欺騙在先,又憑什麼埋怨金臨城?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把他矇在鼓裏,實在是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