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貴客進門之前,申旅長正在對自己的大舅哥說兵法,教他怎麼在不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找到一個人。
一個有點違法,但卻對上面有大用、而且得讓他在可控範圍內繼續違法的人,這個有點難度。
這個人乾的事情,擱前幾年那就是挖舍會主義的牆角,雖然現在是改革開放了,但也不能亂來啊。周副市長跟他說了原因,上面有電話下來,讓找一個農科所的女姓工作人員,這個人大量往外搗騰蔬菜出來賣。
上面吩咐要找到這個人,有可能的話,讓她帶着搞科研。反正上面另有安排,G市就負責找到這個人,但確定是她之前,不能驚動她。這跟前些年捉特務、這幾年抓間碟差不了多少。
已經找了幾天了,農字頭的單位,只要能跟地沾上邊的人,七大姑八大姨都查了個遍,是有幾個往外賣菜的,可數量對不上,品種還不是上面說的品種,關鍵在於,這些人,都是男人。
上面電話直催,所以,周副市長哪叫一個着急,沒法子了,只好問問自己的妹夫,誰叫這人進軍區之前,幹過一陣的偵察兵呢。反正文人不行,這武人也不行?要找的這人難不成是外星人?
偵察兵的妹夫也出不了什麼好主意,只說了:“大哥,你讓人盯着那個收菜的老闆,看她什麼地方拿的貨。”
周副市長對妹夫的智商很捉急,妹夫的前途只怕到旅長也就到頭了:
“這麼簡單的事情難道我們不會盯嗎?公安局的便衣那可是盯了好些天了!人家光明正大的火車站貨來貨去的!單據什麼的一張不缺。”
“數量呢?”
“稅局查的,她家進多少出多少,這稅對得上!”
妹夫看着他,也捉急,這怎麼不會拐彎的呢?
“既然貨對不上,肯定是數量上有問題!數量對得上,肯定貨是被換了的!”
“……”
周副市長看着妹夫:“我們便衣跟着去看了的,沒有機會。”
話說到這裏,就先說說被便衣查着的兩人,其實就是王桂芬同申秋。當然,兩人都不知道,特別是申秋,一點風聲都沒聽說,但11月的時候,王桂芬最先感覺到了異常,工商稅務查她的稅,覈實自己的供貨商,甚至還查數量,要提貨單,她直接就聯想到了,應該是農科所這邊出了問題,肯定是有人賣馬,有人要吞了自己這個貨源。申秋的菜品質很高,賣得挺好,基本上是給專門供了王先生,王先生自己說在帝都開了幾個館子,走得是精品線路,覺得自己的菜品質好,所以給了高價,全包了的,由11月初開始兩人搭上線後,王桂芬用申秋家實驗田裏的菜,賺的錢也真不少。這線一斷那就真可惜了。
王桂芬認定了如果申秋被找到,坐實了這菜是實驗田裏出的,到時侯京裏的王先生,跟誰拿貨那就兩可了。不管是誰從自己嘴裏搶食喫,那也真得有點本事纔行!
她跟朋友說的,自然是稅收的關節,那人月月得了低價菜,在南方的生意也做得很順,自然樂意照辦,反正這運費也不是自己出。別說是半箱冰半箱菜,就是全冰他也照發貨。
而王桂芳拉貨的車上,長期堆着一些週轉用的泡沫箱子。晚上,貨車就停在王家小院。王家小院的幾間屋子,都改成了貨倉,一則是她如今生意做大,真的也要個堆菜的地,二來,倉庫就在王家小院,申秋送貨進去,她再拉貨出來,真的一點也不惹眼。
就這算得上拙劣的技巧,居然就對付了G市暗查的相關人員。其實也真是巧了,上面打電話查人是12月的事,但先只是只知道個農科所的線頭,所以由市委找原由,讓農科所報各種人員名單什麼的暗查,農科所都不知道,查個半天沒個結果,就由工商稅務去查了幾個來回,還是什麼結果都沒有,到了3月中旬,上面直接催G市交結果,這才由公安派專業便衣悄悄插手,這已經是3月底的事。
而王桂芬的這個防備招數,過年前被稅務工商嚇着後,就做起來了。便衣去查,哪裏查去,一切都是明的,小院屋子裏就那麼堆着泡沫箱子。堆着大量的菜。
除了王桂芬,誰也不知道在本地她還有貨源。有申秋這麼個供貨商。加上,倉庫改到王家小院後,她還改動了貨款的給付方式,不再那麼明顯的放在秤上,而上放在備給申秋週轉的泡沫箱裏,還放在最底下的一個裏面。你這讓人便衣哪裏查去?
而王桂芬除了自己這邊做些防備,她真的對申秋也知之甚少,她同申秋聯繫了這麼久,傳呼呼來呼去的,11月時,她才後知後覺,她並不知道申秋的名字,包括地址,電話什麼都沒有。小姑娘倒是說了個姑姑,但是,這可真是天知道了。也留言在紙上問了,申秋直接只在打傳呼時,留過一回姜小姐,所以,王桂芬還真不知道她是真姓姜還是姓蒜!
而身負重寶的申秋,打一開始就很小心,除了第一次打傳呼是明說了,讓王桂芬去取貨,後來,直接就是:有事速回小菜園。
開始還騎着單車去交貨,王桂芬留信給她,說是爲了方便,把倉庫改到王家小院後,白天就不送菜了,與此同時,她發現了空間的另一大功能後,更是藏匿得天衣無縫。
兩人都自認爲做得挺好了,也就正正常常、平平靜靜的接着一買一賣。怎麼知道,就爲了申秋的這菜,G市的兩套班子都受到了莫大的壓力。
趙子航來尋周副市長的原因就是來加大這個壓力的!
因爲周副市長主管G市下屬縣市的農業,趙子航想要的東西必須在他的大力協助下才能尋到。這一次,趙子航是準備大動作了。他可沒有時間再等待G市這邊慢悠悠的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