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燈光忽明忽暗,照在時晴孤單的影子上,顯得她無助落寞。
時晴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門口,胸口的心,越跳越快。
她有些緊張的在等……
果然,沒過一會兒,門裏就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摔在了牆上。
顯示着裏面的人暴怒的脾氣。
時晴輕鬆了一口氣,能發脾氣,說明還是聽進去她的話。
蕭越天,應該還會找她……
…………
回去的路上。
時晴打了電話。
剛開始的時候,電話明明接通了,但那邊明顯就是拒絕。
時晴不甘心,又打了好幾遍,最後電話才通了。
陸擎瀚:“有什麼事?”清冷疏離的聲音,表明主人現在很不開心。
“爸……”頓了下,她還是換了個稱呼:“父親……怎麼樣?”
“我爸他今天醒了,還喝了一點點粥,問起了你的事情,我說你沒事。”
聽到陸擎瀚這樣說,時晴語氣輕鬆一點:“那就好。”
陸擎瀚:“不過我勸你現在最好還是別來!醫生說還沒有度過危險期,要是受過一點刺激,到時候新傷舊傷一起復發,醫生也是無力迴天。”
時晴說不出什麼感覺,內疚,慚愧,心痛,還有就是那麼一絲絲的苦澀。
她再一次被親人嫌棄……
喉頭哽咽,她還說盡量沒事人似的,平靜道:“哦,你放心!我暫時不會去的……還有,抱歉!“
說完這些以後,時晴忙不疊的掛了電話,胸口感覺很悶,車裏的空氣像是被什麼擠壓一樣,讓人喘不過氣。
打開了車頂的敞篷,清冷的夜風呼呼的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眼淚大滴大滴地留下來,吹散在風裏,空氣裏瀰漫的都是悲傷的味道。
不過,哭過之後,她的心要好受多了。
等到別墅的時候,時晴已經平復了心情。
剛下車,就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朝她走來:“時小姐,回來了?”
是厲海。
他很緊張,看到她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嗯……”有些鼻音,不過還好,在暗處,厲海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你還沒睡?”時晴問。
“我是特意在等你的。”
“有事嗎?”時晴隨口問了一句。
厲海:“厲爺已經傳出話來……”
時晴走的腳步一下頓住:“他說什麼?”
“他讓你不必擔心,過一段時間自然就能出來。”
時晴猛然瞪大眼睛,黑曜石般的眸子裏,像是亮着無限璀璨的星星,奔波疲累的心,彷彿也燃起了希望。
“真的嗎?他真的這麼說嗎?!”
厲海點點頭:“是的,厲爺的話,我可不敢亂傳。”
“那我可以進去看他嗎?”時晴趕緊又問。
她實在不放心他身上的那些傷!
厲海搖頭。
“……”時晴眸中亮閃的星火漸漸地隕落,緩緩的消失在夜裏,失望沮喪就像是無邊的夜一樣,瞬間就又將她淹沒,層層的包裹起來。
“這樣啊……他還有說什麼嗎?”
厲海:“沒有了。”
“噢……我知道了。”時晴語氣明顯低了好幾個分貝。
……
回到臥室裏。
季筱還沒有回來,孩子們都已經睡了。
時晴從包裏掏出那張支票,摩挲了片刻:“拜託你了!”
這時,手機滴滴的響了兩聲,是信息的聲音。
時晴一看,光是看到發件人的名字,心裏的恨就像是尖銳突起的刀,瞬間就鋒銳犀利起來。
何遠山!
這次發來的……依然是視頻。
厲北潯這次換了一個地方,四周都是白色。
白色的牆,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牀,白色的被子,臉色白色的人……
看樣子是在病房。
他這次也沒有被鐵鏈鎖住,而是躺在了白色的牀上。
他的深邃堅強的眸子是緊緊閉着的,消瘦冷峻的臉上有着不正常的白,他的手腕爺打着點滴……
看到他這樣,時晴彷彿都聽到心口開裂的聲音,枝枝蔓蔓地疼痛起來……
他都傷病成這樣了嗎?
肯定是沒有了反抗的能力,纔沒有被鎖住的。
時晴雙腿一軟,一下就跌坐在地磚上,冰冷的地磚磕破了她的膝蓋,鮮血流出來,染了大片的紅……
那麼痛,可她都毫無所覺:“北潯……北潯……”
喃喃地……破碎地念着他的名字,胸口好像被人剖開,然後硬生生的把她的心給挖出來,狠狠的揉捏。
眼淚大滴大滴的流出來……
厲海剛纔說的那些話,肯定都是編出來安慰她的!
他都已經變成這樣了,這能叫沒事嗎!
你一定要撐住!
等我!
“我肯定會把你救出來,相信我……”
……
三天。
時晴都沒有出門,在家照顧小孩。
臉上平靜的面對孩子,時晴心中卻像是隨時都掀起12級的風暴,完全沒有平靜過。
到處……都沒有任何消息。
季筱甚至連家都沒有回。
每次問厲海,回覆的都是讓她放心。
她怎麼放心?
厲北潯到底怎麼樣?
何遠山也不再打電話來,視頻也不發,彷彿各方勢力陷入了空前角逐的平靜。
時晴置身於漩渦中心,她知道,稍微不注意,漩渦就會連她一起捲入其中,然後來一個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就在她覺得要不要再另尋目標的時候,到了下午,她等到了蕭越天的電話——
“時小姐,我想……我們應該見一面?”
時晴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抑制住激動的心情,用盡量平靜的語氣道:“在哪裏見面?”
................
站在2601的房間門口。
時晴有些侷促地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皺,一顆心七上八下。
蕭越天會見她,這也是在她的預料當中,但是這一次的談判至關重要,也不知道他會提出什麼苛刻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