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管家不允許她進別墅,所以下班以後,時晴沒有地方去,而是回到了蕭越天的住處。
對於她的回去,蕭越天並沒有多說什麼,他每天也是早出晚歸,似乎很忙的樣子,不知道在做什麼。
領到第一份工資,是在十天以後。
時晴覺得白喫白喝也挺不好意思的,加上蕭越天那樣的吝嗇,她決定買一份禮物送給他。
拿到的工資並不多,時晴選來選去,最後挑了一款最貴的剃鬚刀。
因爲蕭越天很有錢,但他用的剃鬚刀居然全是手動的,而且是那種安裝刀片最原始的剃鬚刀。
時晴選的是電動的剃鬚刀,爲了怕他給電池的錢,還爲他配了一款充電器。
..........
樹藤屋。
書房裏的氣氛壓抑又沉默。
蕭越天獨自坐在沙發裏,沒有拉開窗簾,窒悶的氣息,像是一層又一層的白綾,簡直快要把人給弄到無法呼吸。
蕭成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慄,他知道,先生雖然追回了那一串手鍊,但搶了手鍊的人已經死了,就算要把他找回來,也無濟於事。
多少年了,先生都在找尋中度過。
別人都知道先生,很吝嗇,很不解人情,但他知道,在先生的心底,永遠珍藏着一個最重要的人。
“我回來了。”書房外面響起了輕快的女聲。
蕭成頭皮一麻,是時小姐。
真不知道時小姐在外面做什麼,這幾天下來心情明顯好多了,這還第一次聽到她主動回來打招呼。
沒過一會兒,書房的門就推開了。
時晴絲毫沒有察覺書房裏的異樣,而是揚了揚手中的禮品盒:“蕭越天,我今天發了工資,這是給你買的禮物,我放在——”
話還說完,時晴就“咦”了一聲,蹲在茶几旁:“你們在哪裏找到我的手鍊?我還以爲真的弄丟了呢!”
說着就把那件翡翠手鍊拿起來,熟稔的戴在了手腕上。
蕭成一愣,看着那串碧綠的手鍊和素白的手腕……
旋即,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腦中形成——
全船的女人都驗過dna了,但是被少爺救回來的時小姐,卻沒有!
…………
醫院的走廊。
蕭越天坐在金屬的長椅裏,整個人弓着身子,雙手死死地捏在一起,整個人因爲神經緊繃,就連額頭已經大汗淋漓。
蕭成站在一旁,不忍直視的摸了摸鼻子:“先生,你不用這麼緊張,到底是不是時小姐,馬上就能知道結果。”
“誰說我緊張?”蕭越天沒好氣,努力嚥了嚥唾沫:“我……只是天太熱了,都怪你,今天給我拿的什麼外套,熱的我都喘不過氣了。”
說着他不耐煩的扯開了領帶,這才覺得胸口憋悶的氣好受了些。
蕭成:“……”看着外面烏沉沉的天,明明氣溫已經下降了,哪裏熱呀?
氣氛正在焦灼的時刻,這時候,醫生辦公室的門打開了,身穿白大褂的院長走了出來。
蕭成剛想上前詢問,就見眼前黑影一閃,一向鎮定自若的先生,已經雙手按住了院長的肩膀,整個人因爲激動聲音都顫抖起來:“怎麼樣?是不是?和我的dna對比結果是什麼?”
“蕭先生!請您冷靜,我要被你搖暈了。”院長忙不迭的扶住了一邊的門框,頭上感覺旋轉着一堆鳥。
蕭成忙在一旁勸:“先生,請你不要這樣,院長都不能說話了。”
蕭越天這才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鬆開了院長,就像乖寶寶似的站在旁邊。
院長把手裏的檢測報告,遞到蕭越天的面前:“恭喜你蕭先生,你送來的頭髮,我們已經做了血親鑑定,你們確實存在血親關係,而且相似度達到了99.999%……”
“是嗎?”蕭越天迅速的把報告搶過來,瞪大眼睛仔細的掃過每一個字,就差拿放大鏡來一個一個的研究了。
“蕭成!”
蕭成也是激動的不行:“先生,我在!”
“我找到她了,我終於找到她了!”蕭越天的取下眼鏡,單手捂着眉心。
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男人,此刻居然潸然淚下!
“是的……”蕭成眼眶裏也是閃着淚花,多少年了,他們努力沒有白費,終於找到小姐了。
尋找過程中的辛酸,他是最清楚的見證者。
蕭先生,真的很不容易啊……
……
花園裏來了一批新的花種,時晴和一幫園丁忙得熱火朝天,等把所有的花種好以後,已經是夜裏兩點。
莊園裏燈火輝煌,時晴望了望那些溫暖的屋子,再明亮,再溫暖,也沒有她的一席容身之地。
莊園外面,有一截路是要穿過濃密的樹蔭,茂密的樹蓋把路遮得嚴嚴實實,雖然有明亮的路燈,但走過去還是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來莊園工作已經有半個月,時晴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所以也不覺得害怕了。
走着走着,前面兩束雪亮的燈大大的亮過來。
時晴下意識的去捂眼睛,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小姐,我送你回家!”
時晴慢慢的放下了手臂,納悶:“蕭成?你怎麼在這裏?”
蕭成恭敬地朝她鞠了一躬:“小姐,請上車,先生派我來接你的。”
先生?
蕭越天!
時晴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蕭越天那個吝嗇鬼,連點燈都要算計的人,能耗費油錢來接她?見蕭成一臉真誠,時晴怯怯地朝車邊看去,似乎……是蕭越天的車。
“小姐請!”
時晴訥訥:“哦。”
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車邊。
時晴狐疑的看了蕭成一眼,就見蕭成早已經先她之前打開了後座的車門,恭敬的態度讓她覺得對方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小姐請!”
時晴這次連答應都不敢了,屏氣凝神地鑽進了車。
剛一坐下,她渾身的寒毛都炸起來了。
就見她的旁邊,正坐着蕭越天。
剪裁得體的灰色大衣,前幾天的胡茬也不見了,光潔乾淨的下巴讓他年輕了很多,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飄着香味,看來噴了男士的香水。
時晴驚悚地看了半晌,就見蕭越天有些不自然的朝他微笑:“事情很多嗎?到現在纔回家?”
聲線溫柔得簡直就像是剛烤出來的,還帶着熱度和香氣的棉花糖。
時晴嚥了嚥唾沫,支吾道:“還……還好……”說着又反問:“蕭先生這是從宴會上回來,正好經過嗎?”
不然沒辦法解釋蕭越天這半夜來接她的嚇人舉動。
蕭越天低頭,有些侷促地拉了拉本來沒有褶皺的大衣,偏頭過來,很認真道:“這一身很好看嗎?我並沒有參加什麼宴會,就是爲了來見你。”
什麼!!!
時晴心中像是扔了一噸的原子彈,把她炸得有些外焦裏嫩,特意來見她?
“不會是你要走了吧?房子不讓我住了?”
蕭越天吩咐前面的蕭成開車,立馬回頭,很認真道:“房子你想住多久都行,以後就把那裏當自己的家,還有,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我不會離開你的!”
時晴忙不迭的把頭轉向了窗外,心裏越發的肯定,這兩人今晚絕對是吃錯藥了。
或者就是兩人同時夢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車子行駛了一會兒,蕭越天忽然開口:“你……喜歡喫糖葫蘆嗎?”
“糖……糖葫蘆?”時晴有些懷疑糖葫蘆的芯裏面會不會加毒藥,好端端的問這個做什麼:“都這麼晚了,應該沒有糖葫蘆賣了吧。”
蕭越天自顧自道:“如果你想喫,我立馬讓人從帝都開飛機給你送來!”
“算……算了!我不想喫。”時晴嚇得忙抓住了門,就差情形不對,她可以跳車逃跑。
開飛機給她送糖葫蘆,這還是蕭越天做的事嗎?
之前吝嗇的不行,現在忽然這麼大方,事出有異必有妖,她還是小心爲妙。
接下來幾天,時晴深深地體會到,一個人對你好,也是一件水深火熱的事。
“時小姐,這是我家先生親手爲你做的便當,聽說你在這裏工作挺辛苦的,我們要不要不做這份工作了?”
“時小姐,我家先生說,今天會突然降溫,讓我給你送外套來。”
“時小姐,先生說你的房間色調太暗,所以我讓人重新裝修了,你看還滿意嗎?”
“時小姐,這是麥蘭造型師古鬱小姐,以後你穿的衣服,全部都有她高級定製,請你讓她先給你量尺寸……”
“時小姐……”
“時小姐……”
......
“……”時晴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面對懷裏抱着一束百合花的蕭越天,一陣抓狂:“請你不要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就明確告訴你吧,我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你不用在我的身上浪費你寶貴的金錢。”
雖然她很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但想來想去,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了。
蕭越天腦子有些短路,眨眨眼:“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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