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厲雲錦心下大驚,想要推開林宛西,卻被林宛西抓的更緊。

      她的身體整個壓過來,幾乎不帶一絲空隙的吻上他的嘴脣。

      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

      厲雲錦心臟幾乎要撞出來,腦子裏也有些空白。

      她在幹什麼?

      她難道不知道……這樣很有可能會被傳染的嗎?

      和病人共處一室就有染上病毒的危險,更不要說和他這個病人接吻了!

      還是舌吻!

      厲雲錦腦子裏“嗡嗡”做響,不知道過了多久,纔想起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有力,掰了她揪住自己衣服的手。

      “你在幹什麼?!”

      憤怒的手已經高高擡起,衝着那精緻的臉就要扇下去——

      卻在看到林宛西堅決的目光的那一刻,生生的頓在空中。

      厲雲錦眼底血紅。

      “林宛西,你要氣死我嗎?”

      林宛西目光灼灼。

      “厲雲錦,我現在也有可能染上病毒,你要麼乖乖的去醫院隔離治療,要麼,我們兩個就一起走,然後找個風景不錯的地方安心等死。”

      “林宛西,誰允許你這麼做的?”

      “我做事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允許。”林宛西往前跨了一聲,“你想好了沒有?如果沒有,我可以再來一次。”

      厲雲錦快速的拉上口罩,聲音沉沉,“不許再靠近我。”

      “那就去醫院。”

      “去醫院有用嗎?”

      “有用,我一定不會讓你死。”

      雖然醫院人滿爲患,但是有林宛西的關係,厲雲錦還是住進了最好的病房,沒過一會兒就被送去了檢查室。

      林宛西焦急的等待在外面,心裏仍然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也許……

      也許真的只是普通感冒。

      可是當醫生把檢查的結果告訴林宛西的時候,林宛西的心才終於沉入了谷底。

      “確認感染病毒,需要立刻隔離。”

      林宛西死死的捏着拳頭,心臟鈍鈍的疼。好一會兒才壓制住心頭的難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請給他用最好的藥。”

      那醫生和林宛西關係尚可,說起話來也不曾有避諱。

      “現在哪裏還有什麼最好的藥,除了疫苗,其他的藥都沒作用。”

      林宛西的眉頭一直死死的擰着,“疾控中心那邊不是已經研究出有效的疫苗了嗎?通過臨牀的藥物試驗……一般需要多久?”

      “這個時間說不準。現在因爲這個病死了那麼多的人,疾控中心只會更加謹慎。”醫生看着林宛西蒼白的臉,神色凝重,眼底有些不忍,“那個男人是你的朋友嗎?”

      林宛西微微頓住,有些遲疑的點頭。

      “那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如果能聯繫到他的家人就提前通知吧。”

      林宛西面色又是狠狠一白,好半天才緩過氣,握緊拳頭,“我不會放棄他,醫生,你也不會放棄你的病人的是不是?”

      醫生錯愕,然後點頭,“是,醫生自然不會放棄自己的病人。”

      “那就請盡力醫治他,至於疫苗的事情……我會去想辦法。”

      “好的,林小姐,我知道該怎麼去做了。”

      林宛西輕輕的吐出一口氣,“謝謝,我先去看看他。”

      說完,就往厲雲錦的病房走。

      病房外面的士兵攔住了林宛西,“林小姐,病房裏很危險,爲了您的安全,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讓開。”

      林宛西皺眉,伸手就要去推門。

      “林小姐,這樣做真的很危險,蘇長官說……”

      “你告訴蘇子軒,厲雲錦活着我就活着,他要是死了,我還在乎進病房和他待一個晚上嗎?”

      林宛西眼神清冷。

      那士兵也算是瞭解林宛西的脾氣,這女人連蘇子軒都不怕,又豈會怕他們這羣人?

      想到這,士兵沒有再勸,而是讓開了路,反正林宛西自己找死,又和他們無關。

      林宛西絲毫沒有猶豫的擡腳跨了進去。

      這間病房裏一共有六名病人,厲雲錦在最裏面那張牀上,他高大頎長的身體縮在一張小小的單人牀上,一條腿都沒地方放,看起來格外的可憐。

      此刻他的精神還算可以,也許是剛發病,所以並未和這間病房裏的其他病人一樣沉沉的睡着,而是靠在牀頭,打着點滴,低頭凝望着手機。

      “你在看什麼?”

      林宛西快步走過去。

      聽到林宛西的聲音,厲雲錦立刻擡頭,眼神一沉,隔着口罩都能讓人察覺的出他臉色的變化。

      “你來這裏做什麼?出去!”

      “你擔心什麼?”

      林宛西倒是很平靜,用腳勾了張凳子,在他的牀邊坐下。

      “離我遠一點!”

      厲雲錦用胳膊擋住了自己的臉。

      林宛西表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都舌吻過你了,你現在纔想着避開我,會不會太遲了一點?”

      厲雲錦皺眉,似乎是有些不悅,“姑娘家家,說這種話你也不害臊?”

      “姑娘家就不能舌吻別人了?哪家定的規矩?”

      林宛西嘴角扯了一絲諷刺的弧度。

      見她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厲雲錦只能把手放了下來,皺眉,“你出去吧,我不是和你開玩笑。”

      “我不走。”

      厲雲錦一口氣涌上來,“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的聽話一次麼?”

      “你也沒有聽話啊。”林宛西眼神涼涼的,“那時候我提醒你多少次了,讓你不要往醫院跑……”

      林宛西的聲音漸漸的低下去,她明白,雖然兩個人還能在這裏半開玩笑似的聊天,但是死亡的陰影並未消散。

      厲雲錦會死的,隨時都會……死。

      林宛西從來沒有這麼恐懼過死亡,在東真國這麼久,她以爲自己對死亡早就已經習以爲常了,她見過敵人的鮮血,也親眼見證過自己的戰友在自己的懷裏嚥下最後一口氣……甚至也曾爲了整個隊伍放棄過朋友,但是……從來就沒有這麼一刻。

      她是害怕死亡的。

      她是個軍人,她可以把厲雲錦從炮火炸藥裏救出來,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讓他平安,可是……她沒辦法把厲雲錦從病魔的手裏拽回來。

      她不是醫生。

      林宛西的心臟難受的像是被人用細小的絲線割破。

      那種難言的疼痛讓她只看厲雲錦一眼,鼻子就忍不住的發酸,想要哭出來。

      “對不起。”

      林宛西語氣低沉。

      如果不是因爲她,或許厲雲錦就不會蹚到這攤渾水裏了吧?

      “好好的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厲雲錦聲音有些嘶啞,“讓我得病的又不是你。”

      林宛西握緊了拳頭,這才擡頭看着他,“你要不回家吧?”

      “嗯?”

      林宛西本想告訴他,以厲北潯的能力,一定可以讓厲雲錦安全回國,國內的醫療條件要比這裏好很多,說不定能給厲雲錦爭取更長的時間……

      然而話到了嘴邊,她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重新低下腦袋,“你有通知你家裏人嗎?”

      東真國的疫情那麼嚴重,厲家人也一定知道了。

      提到家裏人,厲雲錦的表情明顯的沉重許多,低頭看着手裏的手機,半晌都沒說話。

      小繡球上午還問他好不好,那時候他已經隱隱的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只是胡亂的告訴他,自己沒事,讓他們不要擔心。

      可誰知道,下午他就已經住進了醫院。

      一種還沒有藥物可以治療的病。

      從發病到死亡,沒有一個病人能撐過1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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