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厲雲錦才起身去了臥室。
蕭茗山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跟過去,靠在門上,往裏面看。
厲雲錦從牀頭的櫃子裏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個盒子出來。
打開,取出一對精緻的銀鐲。
他細細的盯着看了許久,然後起身,把鐲子放回去,連同盒子一起遞給蕭茗山。
“如果你有機會和她再有聯繫,把這個給她吧,是我給意辭的禮物。”
這對銀鐲,原本五年前就該送出去了,林宛西懷孕五個月的時候,他特意命人親手定製的。
寓意平安一生。
可他始終沒有機會把這對鐲子送出去。
五年前林宛西走的那麼決絕,甚至還說了不設置任何祭拜的靈堂。
他尊重了林宛西的願望,因而連個念想都沒有。
如今,孩子和她都還在,這對鐲子無論如何他都想送出去。
也是他作爲父親,唯一能做的。
意辭出生的時候,他不在身邊,不能親手抱抱他,當初不理解靳南風的遺憾,也終於報應到了自己的頭上。
厲雲錦有些酸澀。
蕭茗山接了過去,點點頭,“放心吧,有機會的時候,我會給她的。你也不要着急,等時機到了,再去找她,你們兩個之間怎麼說都有一個孩子,她就是不爲你想,也會爲了孩子……”
“我不會去找她。”
厲雲錦直接打斷了蕭茗山的話。
“什麼?”
蕭茗山瞬間一愣,連帶着表情都變得有些困惑起來。
“她不希望我去打擾她,她過得好就行。”
厲雲錦說完,不再解釋,轉身又去書房。
只是蕭茗山給他的照片,被他小心翼翼的收在了口袋裏,又怕是會被自己弄丟,最終壓在了抽屜的最底下。
……
林宛西回到藍家夜已經深了。
藍亦塵親自開的門,聞到她身上的酒味,眉頭下意識的一皺,“你喝酒了?”
“嗯。”林宛西彎腰換鞋,高跟鞋穿的很不舒服,到現在可算是終於鬆了一口氣,“應酬沒辦法。”
“那也少喝點,你一個女人在外面。”
“你還擔心我林宛西會喫男人的虧?”
林宛西笑。
藍亦塵拿雜誌敲她的腦袋,面色似有不屑,“你在男人身上喫的虧難道還少了?”
林宛西被這麼一提醒,又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事。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瞬間又亂了。
藍亦塵見她臉色不太好,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喝了酒有些不舒服。”
“我讓阿姨給你熬了冰糖雪梨。”
“謝謝。”
一碗甜甜的冰糖雪梨下了肚,林宛西心情這纔好了一些。
藍亦塵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飄了過來,“你今晚上是不是和哪個男人鬼混去了?”
林宛西嚇了一跳,磕磕絆絆,“你胡說什麼呢?”
“你身上除了酒精的味道,還有布魯塞斯春季新款。”
“什麼東西?”
林宛西一頭霧水。
藍亦塵挑脣,毫不客氣的說,“一種男士香水。”
能跟着林宛西一路飄到家裏,兩個人多半是有過什麼肢體接觸。
林宛西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該死,這味道不會是那個蕭茗山身上的吧?
一個大男人,噴什麼香水?!
面對藍亦塵似笑非笑的審視目光,林宛西手心發汗,磕磕絆絆解釋,“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吧,我也沒注意。”
“嗯,不小心沾上的、”
林宛西沉下臉,“你那是什麼表情?說了沒有就沒有。”
“就是有也沒關係啊。”藍亦塵眼神突然陰惻惻的,“雖然意辭喜歡的是白木呈,但是婚姻大事,還是你自己的看法最重要,不要白木呈,咱們還可以找別人,我就認識不少帥氣年輕的小夥子。”
藍亦塵又有些遺憾,“嘖嘖”了兩聲,“可惜,你帶着個拖油瓶,太累贅了。”
說完,就狠狠的罵林宛西,“當初讓你打掉那個小畜生,你還不樂意,現在好了吧?那些家世背景好的公子哥,哪個能看到你這個帶着小孩的。”
當初他的確勸過林宛西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六個月,雖說有一定的危險性,但是他聯繫了最好最權威的醫生,不是做不到。
林宛西要和那個男人斷個徹徹底底,這個孩子就留不得。
只可惜,他就勸了林宛西一句,就遭到了林宛西果斷的拒絕。
她說什麼也要留下意辭。
理由是,孩子無辜。
可孩子真的無辜嗎?這是厲雲錦的孩子,他做了對不起林宛西的事情,他的孩子又無辜什麼?在藍亦塵看來,和厲雲錦有關係的人,都該統統掐死。
林宛西這麼說,也不過是在給自己找理由而已。
她還是捨不得打掉孩子,那是她和厲雲錦愛過的證明。
藍亦塵雖然不高興,不過他尊重林宛西,他找了最好的醫生和月嫂,照顧林宛西生產。
小傢伙一出生,他心情就不一樣了。
軟軟嫩嫩的小嬰兒,被抱在懷裏,他也開心。
甚至都忘記了那是厲雲錦的孩子。
從此收了要掐死厲雲錦兒子的黑暗念頭。兢兢業業的當起了舅舅。
然後在生意場上給厲雲錦使絆子。
這些年,藍氏集團明裏暗裏,也給厲氏集團找了不少的麻煩,厲雲錦這日子,確實過的不太舒坦。
不管怎麼樣,藍亦塵還是希望林宛西能有一份新的感情的。
這丫頭在感情這種事情上,向來含蓄,無論什麼情況,也是不漏山水,不顯顏色。
必要的時候,還需要他這表哥,出來推波助瀾。
“是哪家的少爺?說出來讓我聽聽,萬一我認得呢?”
“沒有那家的少爺。”
林宛西服了林宛西,“你就那麼想把我從藍家趕出去是不是?”
“我是擔心你。”
“我挺好的。”林宛西全身上下都在抗拒這個話題,打斷藍亦塵的話,問他,“意辭呢?”
“你回來的這麼晚,他早就睡了。”
“嗯,那也去上去洗澡了,晚安。”
林宛西果斷的溜了。
……
第二天一早,林宛西起牀送林意辭去學校。
前一天還有些磨蹭的小傢伙,今天倒是急吼吼的,還特意穿了一套白色的小禮服。
精神帥氣。
這衣服只有小傢伙有表演的時候纔會穿,林宛西表示很好奇。
一邊蹲下來給她系領結,一邊問,“你怎麼今天把這件衣服穿出來了?你有表演嗎?”
“沒有表演就不能穿了嗎?”
林意辭“哼”了一聲。
“哦,看來你有別的安排。”
林宛西笑,“告訴我好不好?”
“不要,人與人之間是有隱私的,林宛西女士,雖然你是我媽咪,但是我也是有隱私的,你要尊重我隱私。”
“哦,你之前讓我幫你洗澡的時候,怎麼不說你有隱私?你都被我看光了。”
“不許說!”
小傢伙臉色“唰啦”一下漲紅了。
小拳頭捏的死死的。
顯然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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