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卻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在單純地看着她，還是在想着什麼。
唐清久又補充了一句：“奶奶她對你那麼好，而傅明誠是你的父親，是奶奶的親生兒子。”
他還是不說話。
她知道，經歷過的痛苦，傷過的心，總要找到一個讓自己釋懷的出口，或者說機會。
而傅司愈在國外這些年，可能謀劃已久，他回來，爲的也許就是那一天。
但是——
他有沒有考慮過司徒芸的感受？！
不管是傅司愈，還是傅司愈的母親，這個老太太從頭到尾扮演的都是幫助他們的角色。
她這麼問，只是想知道，傅司愈的態度是什麼。
他會毫不顧忌地去傷害對他那麼好的奶奶嗎？！
可是——
她久久沒有等來他的回覆。
反而，男人反問道：“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女孩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不管其他人做了什麼，奶奶是無辜的，她年紀大了，經不住什麼太大的打擊，你應該稍微考慮一下她的感受。”
傅司愈：“奶奶待我好，我自然清楚。”
唐清久“嗯”了一聲。
這時候，服務員過來上餐了，他們之間的對話，算是告一段落。
等菜上齊，服務員離開，男人看着她又道：“從回來到現在，我一直沒有主動出手做什麼，只是暗着安排人調查某些事情，也是考慮到奶奶。”
女孩重重地點頭，表示讚許：“你能考慮奶奶，是對的。”
如果他什麼都不考慮，那不是不擇手段了嗎？！
唐清久希望自己喜歡的男人，足夠正派。
她希望他能保留住她對她的美好幻想。
傅司愈對上她的視線：“可你知道麼？奶奶其實很清楚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但爲了維護傅家明面上的體面，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句話，讓唐清久覺得驚訝：“她都……知道？”
後者笑了下：“不然，爲什麼繼承人的位置會給我？”
女孩沒說話。
她不知道說什麼了……
傅司愈的嗓音低沉好聽，說話的時候不疾不徐：“奶奶待我好我承認，但這份好，並不是平白無故，她想用繼承人的位置撫平我的怨恨，平衡傅家的關係，但那是我母親的一條命，我又怎麼能善罷甘休？”
唐清久低頭，看着餐桌上擺放整齊的食物，想着他們的味道應該不錯。
可現在，她卻沒有心情去喫一口。
高門大戶，真是有高門大戶的無奈。
傅司愈要給自己的親生母親討回公道沒有錯，他的奶奶爲了年過七十，爲了維護傅家的和諧體面選擇平衡這段關係似乎也沒有錯……
可錯了的人呢？
如果錯了的人得到懲罰，傷的卻是無辜人的那顆心。
她覺得這個話題太沉重了，沉重的讓她不知道要怎麼和傅司愈聊下去。
女孩看向男人，換了話題，眼神關切地問他：“先喫飯吧，你上班一天了，應該很累？”
後者語氣溫柔：“還好。”
唐清久點頭，眼神篤定地看着他：“你放心，不管你以後做什麼，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