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清晨的朝霞剛剛散盡，扶余大軍便從東陽城魚貫而出，向牛角山而來。
站在山上，蘇縉通過望遠鏡看見了大軍中的三百餘門火炮。
“韓康，你們炮兵這次的壓力不小啊。”蘇縉說道。
聞言，韓康輕輕一笑，“將軍不必擔心，上次在景山塞外繳獲的扶余火炮在匠造司修復後，已經進行過了試射，扶餘國從多斯購買的這些火炮根本不足爲懼。”
“哦？”蘇縉露出驚訝的神色，“不說這多斯火炮很厲害嗎？”
“多斯火炮是厲害，但賣出去的火炮就不一定了，這種多斯火炮的射程和威力比咱們火炮都差了一截。”韓康說道。
他派遣去匠造司的炮手回來後說這種多斯火炮有效射程只有八百米左右。
如果想要射的更遠就得裝更多的火藥。
但這時，這種多斯火炮就會出現炸膛的情況。
這說明受限於材質問題，多斯火炮也就是比榮朝的白口鐵火炮強了一些而已。
而景州的灰口鐵火炮則裝藥多，射程遠，威力強。
有效射程可以達到一千五百米以上。
性能上差距很大。
聽完韓康的解釋，蘇縉安心了不少。
此時，他心裏由衷地佩服起劉鈞。
據說這火炮和火槍都是他拿出來的技術。
這簡直是無價之寶啊。
“既然如此，就給他們的炮兵一點顏色瞧瞧。”蘇縉說道。
“是，元帥。”韓康道。
此番的炮兵陣地他經過精挑細選，視野都十分開闊。
給炮兵下達了任務。
蘇縉下了山，檢查了營寨前的壕溝。
爲了防止騎兵的突襲，營寨前挖掘出了八條橫向的壕溝。
此時，景州軍士兵已經進入後面四排壕溝，前面則留着陷馬之用。
一部分在整理沒心炮，一部分則蹲在壕溝中，等待射擊命令。
見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蘇縉回到中軍大帳，靜靜等待扶余人發起進攻。
一個時辰後，密密麻麻的扶余士兵出現在景州士兵的視野中。
身穿黑色盔甲的扶余軍隊如同黑色的海浪緩慢前行。
當軍隊行進到距離壕溝四百米的位置上時，扶余大軍停了下來。
雖然，戰場上士兵人數極多，但此刻卻突然格外的安靜下來。
在兩軍之中，只有秋風的簌簌之聲。
扶余軍中。
姜順臣緊鎖眉頭，比起當初進攻景山塞時士兵的亢奮。
此次出城後，他只看見士兵們不安的神色。
前後對比，他心中已明白在士氣上，他們已經輸了。
只是，即便如此，他們也只能一戰。
“將士們，我們沒有退路了，要麼死在這裏，要麼殺光前面的景州人，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大軍站定，姜順臣高喊。
扶余士兵被姜順臣的話點醒。
不少人反應過來，眼中開始泛紅。
於此同時，更多的將領把姜順臣的話傳了出去。
“第一個進景州營寨者，賞銀萬兩！”姜順臣再次高喊。
重賞之下，一些殘暴的扶余士兵開始蠢蠢欲動。
一番激勵，姜順臣望着前面的景州營寨。
只見景州士兵排成了緊密的陣型，嚴陣以待。
“沒有時間了。”姜順臣心裏一個聲音響起。
一旦糧草短缺，扶余軍隊將會不戰自潰。
“準備作戰。”姜順臣這時對身邊的將領道。
將領們散去，回到了各自軍中。
出發前，他們已經有了作戰的計劃。
只是他們還未進攻，忽然就聽見隆隆的炮聲響起。
他們擡起頭來，看見牛角山半山腰的位置冒出一陣陣火光和白煙。
“嗖嗖……”
一枚枚炮彈刺穿空氣，從他們頭頂呼嘯而過。
接着巨大的爆炸在扶余軍中響起。
“轟轟轟……”
密集的爆炸聲不斷響起，一些炮彈落入軍中，周圍二十米的士兵頓時死傷一片。
“怎麼回事！”姜順臣心中駭然。
接着他很快得到消息，正在安置火炮的炮兵死傷慘重。
“將軍，這種炮彈會爆炸！”一個炮兵校尉渾身都是血，神色慌張。
他們正在調整火炮的時候，一枚枚炮彈便落入了炮兵之中。
姜順臣看向景州火炮的位置，足有二里的距離，心中一驚。
心道景州的火炮爲何射程這麼遠？
炮擊還在繼續。
只是已經不再是單單轟擊炮兵。
飛過來的炮彈已經沒有規則。
但落入密集的士兵羣中，每一輪炮擊都造成了數千扶余士兵傷亡。
“騎兵進攻！”姜順臣急聲喊道。
他明白不能再繼續等着捱打，否則剛剛鼓舞起來的士氣很快就會消失。
得到命令，兩翼第一波六千騎兵衝向了景州營寨。
姜順臣緊張地看向景州營寨的方向。
蘇縉此次選擇的地點十分刁鑽。
整個牛角山是個圓弧形的地形。
扶余大軍進入後根本無法全部展開。
只能擠在一起，分批次進攻。
“砰砰砰……”
騎兵從四百米外剛剛發起進攻，密集的槍聲便響起了。
景州營寨中，士兵們站成三排保持着持續的火力輸出。
六千騎兵在衝鋒的過程中不斷倒下。
還沒有衝到壕溝前，所有的扶余騎兵都倒在了戰場上。
這一幕被扶余士兵們看在眼中，他們已經嚇傻了。
他們甚至無法理解，爲什麼四百米外騎兵就會死掉。
此時，景州人的手段在他們眼中不訝異神仙法術。
更加喫驚的是姜順臣，現在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景州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拿下三府了。
只是眼下，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要麼贏，要麼死！
“衝！”姜順臣陷入了瘋狂，“殺，殺光景州人。”
再他的命令下，又一批六千騎兵衝了出去。
和第一次一樣，騎兵們都倒在壕溝之前。
接着第三波，第四波……
景州軍營寨，中軍大帳。
蘇縉冷漠地看着扶余騎兵一批批死在戰場上。
他明白，這不過是姜順臣的困獸猶鬥。
最終的結果其實在陳憲奪取東陽關後已經註定了。
“砰砰砰……”
扶余人的進攻還在繼續，兩軍中間已經堆疊起了屍山。
騎兵的進攻屢次受挫後，扶余步兵們爬過騎兵的屍體開始向營寨衝鋒。
“砰砰……”“蹭蹭……”
鷹擊步槍持續射擊的同時，壕溝中沒心炮開始發射。
一時間，整個戰場宛如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