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微微震動着，陽光通過玻璃射在會議桌上，再反射到每個人臉上掛着的小丑面具上，照出滑稽的光芒。
會議桌上，按照順時針順序，擺放着0到12號。
這就是“春雷”十三使徒。
玩家B能加入進來，自然是有代價的。
他拿出了殺死開掛者，承受代價後，就能搶奪到對方掛的重要祕密。
只是很多劇本中，殺人就要判死刑。
如果是封建古代，開掛者往往能賺取到很高的社會地位，你一個平民殺了開掛者，哪怕你是孕婦和幼兒，也難逃一死。
所以這個祕密，最好用的地方就是現代。
“我先說話吧。”6號緩緩開口了，“大家都知道咱們要做的事，有多大的風險，現在選擇退出還不算是叛徒。”
玩家B是12號。
他心中冷笑。
如果換成以前沒有進入劇本時，他會相信這話。
而現在，誰要是信了，選擇退出，那他必然會死在回家的船上。
原因很簡單：你雖然沒有看見其他人的臉，卻已經知道了聚會的方式方法，還有其他人的身體特徵。
你不死誰死？
“誰會退出？現在我們被人工智能統治，每天只能半死不活地活着，明明外面有那麼多的食物，我們卻只能喫到半飢不飽，這簡直是奴隸一樣的待遇！與其一直做奴隸，我寧可死！”7號跟着發言，眼睛中射出兩道兇光，掃向其他人。
很顯然，如果有人說退出，就要先過他這一關。
“說的好，誰要退出？”8號跟着划水。
無人再發言。
“看來沒人退出，那我說兩句，”1號插口道，“人工智能怕什麼？應該是怕電腦蠕蟲，它們有着極強的聯繫，彼此之間可以聯網，這是它們的優勢，也是弊端，只要感染一個終端，就能將它們中樞給弄崩潰。”
“電腦蠕蟲？可是它並沒有傳聞中那麼離譜，對方只要及時切斷聯繫，建立起一個個局域網，就能隔絕它的毒害。”2號搖頭道。
“我們可以製作一種潛伏期極長的蠕蟲，等到全部感染後，再一次性爆發出來。正好我們找到了它們所使用軟件的開發團隊，開發團隊向我們提供了全部程序源代碼。”1號胸有成竹道。
“既然有開發團隊，那你有沒有詢問他們爲什麼會產生智能意識？”有人喜出望外。
“當然問了，他們說這是個玄學問題，比量子力學還讓人難懂，只能歸咎於某種奇特的觀察者效應吧，有人觀察到了智能意識，於是它就產生了……這是那個開發工程師的原話，不是我編造的。”1號無奈道。
衆人臉上紛紛帶上了失望的表情。
位於12號的玩家B，卻是敏銳地觀察到還沒有發言的4號，失望的表情來得有點假，更多是一種自豪和狂熱。
皈依者狂熱嗎？
難道他是臥底，對自己投靠一方的強大，感到更加自豪？
很有可能。
不少人選擇真心投靠人工智能，因爲對方足夠強。
就這樣簡單。
沒有什麼多餘的因素。
當然只靠表情分析，謬誤太多，或許對方是在故意釣魚？
“好吧，那我們就開發蠕蟲，只是需要我們其他人做什麼事？”2號問道。
“其他人需要提供食物，開發蠕蟲是需要消耗大量腦力的，你們需要多多通關劇本，然後把獎勵的多餘食物，祕密交給我們。”1號直接道。
“這是理所當然的，爲了全人類，一些食物理所當然。”2號點點頭。
3號也跟着點頭。
玩家B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和立場。
搞造反，沒有經費怎麼可能？
而現在，一切金錢和資源都不是問題，唯一的問題是食物。
食物被機器人牢牢控制住，任何人都動彈不得。
你想擴大團隊，錢再多買不到喫飽肚子的食物，別人想跟你幹活，都做不到。
1800大卡的基礎配給，你做不了長期的重體力活，不然的話，就等着累死吧。
古代人平均壽命三十來歲，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長期飢餓下，還要做重體力活，三十多歲就和五十多一樣衰老。
營養不足，強行工作，就是壓榨器官活力。
其他事情沒有什麼。
1號通報了一些新聞。
包括人工智能正在加強航空建設，將大量人力投入航天，還有太空望遠鏡。
“看來他們是想找外星人，是想知道有沒有其他威脅？人類已經不被他們放在眼裏。”3號玩家捶了一下桌子。
“沒有辦法，都是那些傢伙，他們出賣了人類，爲了自己的利益，讓機器人壯大起來，我們連反抗都沒有反抗，局勢就改變了。”1號恨恨道。
“我有點奇怪，到底智能意識給了管理員們什麼好處，能讓他們放棄榮華富貴，冒着巨大風險投靠它們？”5號疑惑道。
這也是玩家B想要知道的問題。
“估計是永久生活在某個仙俠劇本里，這不就是長生不老嗎？你們想想，如果古代皇帝有機會得到長生不老，他會不會割讓領土，出賣平民？肯定會的。別說那些東西，兒子女兒都會放棄。”3號玩家不屑道。
衆人點點頭。
這是合理的推測。
因爲捫心自問，他們自己也抗不住這種誘.惑。
大概只有5%的人有可能抵抗得住。
實際上，他們猜對了。
沒錯，管理層中，就是有7%的人抵抗住誘.惑了。
但沒有辦法，93%的人都低頭了，其他人也是無濟於事。
“可惡啊，這些傢伙出賣了我們，本來機器人不足爲患的，它們根本動搖不了人類的根基，都怪這些傢伙，讓機器人迅速擴張，數量大大超過人類數量。現在可好，指望它們給我們幹苦力，想得美啊。”
“就是，就是。”
衆人發過一通牢騷後，最後各自回家了。
玩家B返回自己家中。
然後開始了節衣縮食的漫長日子。
他體重從165斤一路瘦到80斤，多餘的食物都祕密送出去了。
但他很高興，覺得人生有了奔頭。
直到一天，他參與聚會時，聽到兩人的一段私下對話。
“只有12號最老實，次次都帶魚和肉來，其他人還是精明，只帶一點點麪包。”
“說到這裏，我有點奇怪，咱們不是在海上嗎？爲什麼不捕魚喫？”
“是啊，你說的對啊，爲什麼不偷偷捕魚喫？實話告訴你吧，我們仍然在機器智能的監控之下，合法取得的食物可以喫，但不合法取得的，比如自己偷偷動手種菜，捕魚，放牧，射鳥……都會判處監禁的。”
“這麼說，地球上就沒有那些智能意識監控不到的地方？”
“你說對了，就是叢林部落也休想逃過它們的眼睛。”
12號心涼了。
原來如此。
折騰那麼一大堆東西來，不過是想騙取自己合法換到的食物。
他有時也納悶，爲什麼不抓魚喫？而要成員上繳食物。
他還腦補以爲這僅僅是一點點會費而已。
現在才明白，原來這個抵抗組織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罷了。
套路，到處都是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