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等着，它突然豎起耳朵。
遠處傳來一些異常的聲音，這些聲音聞人升剛剛聽過。
“楓樹老爹，那個老頭可靠麼？”一個清亮堅韌的年輕女人聲音響起。
“他那老東西肯定不可靠，但我們可以互取所需。他需要我們的掩護，我們需要他從東洲帶來的知識。”
“嗯，希望他不要騙我們，這些東洲人中，有些人是極老實的，有些人卻從頭到腳都是騙子。”
“哼，他如果想長久合作下去，就不能騙我們，騙我們一兩次可以，但他在麥肯再也找不到像我們這樣有信譽的組織。”
兩個聲音正是之前所聽到的，天命社的人。
一個老年男子的聲音，被他們叫做楓樹老爹，一個是年輕女人的聲音，代號“樺樹”。
兩人距離帳篷還很遙遠，根據腳步聲，至少還要半小時才能走到。
聞人升的神祕聽覺，可以聽到極遠處的聲音。
以他的聰明，一聽之下，就明白兩人交易的對象正是褚巖銘。
這就能完全解釋爲什麼褚巖銘恰好與天命社的人，出現在同樣的地點。
褚巖銘是個外來戶，他身爲一個異種大師，既然不想加入麥肯的大組織，又有各種神祕領域的需要，那就需要找人交易。
天命社這個地下組織，不能露頭的勢力，就成了他選中的對象。
再加上之前獨尊會與天命社在南洲打過交道，雖然是敵對立場，但看來也建立了某種溝通渠道。
於是褚巖銘逃亡到麥肯，就與這些人聯繫上了，想通過這些地下組織來滿足他的各種需要。
人畢竟是不可能完全脫離社會的，異種者也不例外，除非他不想有任何快速進步。
而從剛纔的對話來看，褚巖銘顯然是想有更大的進步。
聞人升想到這裏，再看看褚巖銘，有點後悔，若是將如意傀儡派來就好了。
那樣的話，只要再從褚巖銘口中得知一些接頭信息，就能很好地冒充對方的身份，從天命社的人口中，套取信息。
現在的話就有點麻煩，不過也不是不行。
聞人升想了想，讓大貓動用神祕治療術，將昏迷過去的褚巖銘叫醒。
“看來你終於想通了，放了我，我們可以合作，我可以給你當狗。”褚巖銘直接說道。
“……”聞人升無話可說，這麼直白的話，他實在是接不住。
“你想多了，我是說，現在你有一個立功的機會，可以稍微挽回一點。”大貓開口道。
“立功？”褚巖銘先是有點詫異，隨後恍然，“看來你是發現了天命社的那夥人，沒錯，他們正試圖搞一個天大的震盪。”
“嗯，我想你配合一下，從他們那裏多弄些情報回來，我就在一邊旁聽，如果你肯配合，我可以幫你說幾句話。不過你要注意，不能出賣那些被列爲機密的信息。”聞人升吩咐道。
“……”褚巖銘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了，“好吧。”
大貓隨後就隱藏在帳篷裏。
半小時很快過去，兩人的腳步聲出現在帳篷外。
“天王蓋地虎。”那個楓樹老爹的蒼老堅硬的聲音響起，用的是漢語，只是有些生硬。
“天王沒帶塔。”褚巖銘回道。
嗯，還有切口，挺像地下接頭那回事。
聞人升心中想着。
接着帳篷被掀開了，走進來一男一女。一個身材高大，滿頭白髮的老頭，目測年齡超過60歲。
一個女子，渾身上下全副武裝，戴着墨鏡，看不出面孔，手中有一個提箱，跟在老頭身後。
“我們物資都帶來了，你準備好要給我們的知識了麼？”白髮老頭說着。
“它們一直都在我的腦子裏。”褚巖銘淡淡道。
“你這裏剛剛發生過爭鬥？”女人突然說道。
“一隻不聽話的野貓跑進來而已。”褚巖銘輕描淡寫地說着。
“好吧，我們來問你，該怎麼大面積地集中衆人的憤怒情緒，來加速異種的提升？”白髮老頭追問道。
“先讓我看看你們的東西。”褚巖銘開口道。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提箱打開，然後展開。
聞人升透過大貓的視角看去，只見一片閃着淡淡綠色熒光的粉末。
他腦海中閃過無數影像，立刻確定了這些東西的名稱——祕鳥骨粉，這是產於南洲某個島嶼的特產，是鳥類骨頭碾成的粉末，能用於製作一些特殊的神祕物品。
實際上神祕材料的來源，一方面是各種神祕事件的殘留物，一方面就是類似於異種一樣的時空畸變物。
這種骨粉，就是某種生活在那處島嶼上的鳥類畸變後的結果。
那裏有着一處火山災眼，一開始造成大面積的生物滅絕，後來纔有一種鳥類填補了生物鏈的空位，生存下來。
採取這種骨粉很危險，但只要有錢，就有人願意去採集。
而東洲的廣大領地內，也有類似的產地，能出產具有同樣效果的骨粉，只是名字不同。
“不錯，”褚巖銘點點頭，然後道，“那我就告訴你們，該怎麼採集情緒。最簡單的方式，是將這些人集中起來，比如某個廣場，要採集這種情緒的人，則位於廣場中心，異種會自己汲取的，當然也可以通過一些技巧加速它的汲取過程……”
褚巖銘講了很長時間，但聞人升聽得出來，都是一般的知識，不涉及太深奧的機密，但想要成體系的得到傳授，對於一般人來說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數量有限，我們需要一次性集中成千萬，甚至上億人的憤怒。”白髮老頭皺眉道。
“哦，那樣的話，也有辦法，媒介並不僅僅限於現實的物質，網絡本身也是媒介。你只要建立一個能覆蓋幾千萬人的網絡，讓他們的憤怒情緒能通過網絡傳播，集中在一起……”褚巖銘繼續道。
“這不行，鷹堡的人對網絡管理的非常嚴格，我們根本做不到那樣的事。”女人插口道。
褚巖銘看她一眼，他想了想又道：“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們只好去死了。”
“你在說什麼？”女人有點暴怒道。
“住口，樺樹，向老先生道歉。”白髮老頭制止了女人。
“對不起，是我激動了。”
“沒什麼，反正你們早晚都要死的，”褚巖銘冷冷道，伸手一招，霧氣捲過手提箱，“現在滾吧，我們的交易完成了。”
白髮老頭有點疑惑，對方似乎不像是繼續下一次交易的樣子。
但他還是拽着想再次發怒的女人離開了帳篷。
因爲他知道，他們兩個普通人，根本就沒有任何資格與這老頭爭辯什麼。
實際上能全身而退，已經是預案中較好的一個結果了。
現在至少知道了兩種方法，雖然很難實現，但想想辦法，還是能做到的。
兩人走後，又過去很久，巡察司的海外人員終於趕到，給褚巖銘戴上封禁措施，然後就走了。
從頭到尾，大貓都沒有與他們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