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函眉心輕不可察的皺了下,接過來看了一眼,瞥到舒恬那二十多通未接來電時,表情微變,卻沒有立即打過去,而是看向身前的江楚婧,“過來有事找我?”
江楚婧咬了咬脣,走到他跟前,“阿函,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說。”
“這次的檢查結果你也看到了,我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太大問題,之前傷口不癒合只是血小板原因,現在已經沒事了,我想……”說到這,她頓了一下,仰頭看着厲函的表情,“我想回國。”
“不行。”厲函幾乎想也不想的拒絕。
“阿函,我……”
不等她說完,厲函便打斷,“楚婧,你的病情還不穩定。”
“可是我已經在這裏呆了五年了,五年啊,我的所有青春都浪費在這一件療養院裏,沒有朋友,沒有家人,連一個可以談心的人都沒有,我除了吃藥打針接受治療之外,沒有一點存在的意義!”江楚婧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他的神色,又道,“如果我的父母還活着,他們一定不想看到這樣一個我……”
果然,她剛說完這句話,厲函的臉色就變了,猶豫良久,擡手落在她肩頭上,似是安撫,“楚婧,我不能拿你的身體開玩笑。”
“可是喬治說我現在是可以的。”江楚婧看到他眼底的爲難,知道這次要求肯定沒有結果,也不再逼他,只是緊緊揪着他的衣服,“而且我想在你身邊,我好害怕你會離開我,除了你,我什麼都沒有了……”
厲函抿脣,沒說話,終究還是將她擁進懷裏,手指滑過她乾枯的頭髮,曾經她也有一頭秀麗的長髮。
男人微微闔上眼眸,“我不會離開你,我答應過你的父母照顧你一輩子。”
溫情的一句話江楚婧聽着卻刺耳,父母父母,每次說到這些他總是提她的父母!她不想厲函是因爲這些才留在自己身邊!
“阿函,我是不是已經成了你的累贅了?如果是這樣,那我還不如去死……”
“楚婧!”厲函輕聲呵斥,“你在說什麼!你知道我不是這麼想的,不准你這麼說自己!”
她這麼說,讓他怎麼面對她九泉之下的父母?
“如果不是我的父母,你估計也不會管我吧,阿函,我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麼呢?”
厲函摟着她的手垂下來,緊握成拳,看着她期待的眼眸,終究沒能將那些唯美的謊言說出口,“你是我的親人,是我需要負責一輩子的人。”
如果沒有前半句,江楚婧一定會開心的跳起來,可他就是這樣,一定要在這些前面加上一個前提。
親人。
親情。
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沉默幾秒,再擡起頭時,江楚婧又回覆了那副脆弱不堪的模樣,“阿函,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做是親人,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特殊的存在,我的愛慕,你感受不到嗎?”
捅破這層窗戶紙只需要一句話,江楚婧做了,就沒有回頭路。
這是厲函的意料之外。
他看向女人帶着期許的目光,隱忍不發,眼底的情緒很複雜,饒是相處了這麼多年的江楚婧都看不懂。
唯一她看懂的,是他的不悅。
沒錯,她的表白,讓他覺得不開心,這讓江楚婧差點無法僞裝自己。
忍了忍,她往後退了一步,看似讓步,實則以退爲進,“阿函,我知道自己的病是個大問題,但是我從來都不後悔自己喜歡上你,甚至愛上你,我們相處了這麼多年,從你剛到美國到現在,這麼久了,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做哥哥看待過,或許對我的父母來說,你是親人一般的存在,但對我來說,你在我眼裏只是一個男人。”
厲函聽着,知道自己必須要打斷她,薄脣微啓剛要說話,卻被她搶先一步打斷。“你不用擔心我心情激動遷就我,我寧願病情加重,也不希望你敷衍我。”
一句話,將厲函到了嘴邊的拒絕全部封住。
他眉心擰起,想到喬治之前的囑託——
‘不要讓她遭受太大的情緒變化,會對她的身體造成影響’
江楚婧看着他重新沉默下來,心裏暗暗鬆了口氣,裝作虛弱的模樣,身形晃了下。
厲函上前一步扶住她,聲音焦急的詢問道,“怎麼了?”
江楚婧幾乎沒用什麼力氣的掙了下,哽咽道,“我沒事。”
見她這幅模樣,厲函心裏也不好受,令君澤曾經說過,要麼就趁早乾乾脆脆的劃清界限,要麼就答應她的請求,既然不愛,這樣拖下去纔是最大的殘忍。
如今,果然應了他說的話,當斷不斷的過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要面對。
只是現在他能拒絕嗎?
他的拒絕會給江楚婧帶來怎樣的打擊,他不敢想,生怕她纔好轉的身體因爲這件事又回到原點。≈lt;ig src=≈ap;039;/iage/19507/8370184webp≈ap;039; width=≈ap;039;900≈ap;039;≈gt;
愛在長夜無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