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函單手將領帶拽開幾分，坐在沙發上，姿勢有些慵懶的鬆垮，“剛纔在開會，怎麼了？”
電話那頭，江楚婧聽着男人的聲音，握着手機的五指微微收攏幾分，“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今天喬治醫生跟我說，我的情況不錯，他說有跟你溝通我回國的事情，我想問問你。”
江楚婧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瞭解厲函，也深知這個男人的軟肋，所以她很清楚應該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口吻跟他講話。
譬如此刻，她便帶着些許乞求的意味，因爲她知道厲函一定會因爲她的父母而不忍心。
“喬治說你的身體恢復不錯，如果不出意外後天全身檢測後，就可以出結果。”說到這，他語氣一頓，沉了幾秒才又道，“結果正常的話，我就着手安排你回國的事情。”
儘管打這通電話之前江楚婧早就心裏有數，可聽到厲函親口這麼說，她心裏那塊懸着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她垂眸看着手中前段時間的新聞，畫面上正是厲函和舒恬，女人被推到在地，男人則滿是維護的姿態，而配文是他承認了舒恬的身份。
江楚婧看着看着便有些失控，情緒崩潰之前，她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太好了，我一定會配合喬治，爭取早點回國，這樣我就能陪在你身邊了……”
厲函聽着，沒說話，只是換了一個話題，“回國的住處我還在安排，你安心養病，其他的不用操心。”
他說這句話，也有幾分私心，怕江楚婧會得知舒恬的存在，所以希望她聽從安排，其他的都不要關注。
可這句話落進江楚婧的耳朵裏就變了味，覺得厲函是在關心她，語氣也變得嬌嗔起來，“阿函，謝謝你，如果我父母還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會很高興看到這一幕的。”
提到江家二老，厲函只覺得肩膀更重了，淡淡應了一聲，“嗯，會的。”
他轉眼看了眼牆上的表，擡手捏了捏眉心位置，隨便扯了一個藉口，“我還有個會，晚點說。”
江楚婧斂下眼皮，眼底失望漸濃，總覺得現在的厲函變了好多，跟她打電話，正事說完一句別的話都沒有，立刻就要掛，好像跟她打電話是無奈之舉一樣。
縱使心中有所責備，但嘴上江楚婧卻沒表現出來一份，善解人意的開口，“沒關係，你先去忙正事，我不要緊的，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你也是，掛了。”
厲函將電話掛斷後，一把將手機扔在了桌面上，‘哐當’一聲，震得杯子都顫了一下。
他腦袋靠向身後的沙發背，休息片刻，又不得不撥通了屬下的號碼，“明天派人去把城北的房子收拾出來。”
“是，厲先生。”男人的聲音有些乾啞卻很乾練，“需要其他的一些配套設備嗎？”
“不用，其他的我會安排。”
“是。”
一切都安排好，厲函坐在沙發上的身體像是有千斤重，江楚婧回國這不是一件小事，壓在他胸口處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他都不會遷就，可偏偏這個人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兒，是江楚婧。
他有一萬個理由可以拒絕，卻說不出口。
那是他欠江家的，欠江楚婧的，是他一輩子都要肩負的責任。
想到這些，男人頭隱隱痛起來，內心裏在報答恩情還有隱瞞舒恬這兩方面備受煎熬，但願，但願他這次可以做到兩全吧。
……
從公司回到御景園已經是晚上六點半，剛一進門便聞到一陣令人食慾大開的飯香味。
厲函換下鞋子，走進餐廳順着燈光看過去，女人正扎着圍裙站在廚房的流理臺前忙活着，見他回來轉過頭來朝他甜甜彎起嘴角，“你回來的正好，馬上就能喫飯了！”
暖黃色的燈光落在她身上，讓看得人也驅散了一身寒氣，厲函走過去從身後擁住女人的細腰，性感的下巴抵在她的肩頭上，微微側臉便吻上她的臉頰。
男人噴薄的呼吸灑在頸子上，舒恬癢的偏頭去躲，“你別鬧……”
“想我了嗎？”
舒恬手裏還拿着鍋鏟，被他問的臉紅，羞怯的小聲迴應他，“……想。”
得到想要的答案，男人薄脣勾起一抹魅人的弧度，手臂的力道又緊了幾分，將她勒緊自己懷裏，偏頭去吻她。
舒恬被他饒的沒辦法專心，好在湯本來就燒好了，關了爐竈轉身瞪他，“喫飯了！”
厲函垂眸看着女人白皙泛着微紅的臉蛋，心中盪漾開一抹柔軟，擡手見她鬢角的碎髮撥開，“一回家看到你的感覺真好。”
舒恬聽了心裏有些酸澀，想到這些日子他自己一個人回家面對空蕩蕩的房間，頓生愧疚，“對不起，以後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厲函摩挲着女人的臉頰，眷戀着指尖細膩的肌膚，眼底神情溫柔的不像話，“好。”
舒恬親自下廚做了三菜一湯，都是偏清淡的，顧忌他現在肺炎沒全好，沒有做油膩刺激的，這些小細節厲函都看在眼裏。
喫完飯，他接了一個電話，掛斷後便拉着舒恬去了三樓書房。
舒恬不明所以，“怎麼了？”
“給你看樣東西。”他語氣神祕，關上門坐進書桌後，拉過來一旁的小轉椅給她坐，電腦屏幕打開，有連線請求，他平時開會會用到。
舒恬看着他像往常一樣接通，視線掃過屏幕的瞬間卻狠狠僵住身體。
畫面裏，四名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圍繞着一個身材纖細的女人，女人頭髮很長，披散在背後，因爲她背對着鏡頭，所以看不清她的面容，可儘管是這樣舒恬還是通過體型和對方發出的聲音，一眼認出了裏面的人。
一個化成灰她都不會忘記的人，蔣夢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