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舒恬厲函 >160 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後者只是簡單幾個字,“如實說。”

      江楚婧沒想到自己會瞬間成爲了關鍵,她多麼想說厲函和她的種種,他們青梅竹馬,又牽絆頗深,沒有任何人能將他們拆散。

      可是現在看着厲函緊張在乎的樣子,她很明確的知道,如果她說了不該說的話,她跟厲函的關係就走到頭了。

      江楚婧深吸一口氣,收回自己的視線,而後直直看向舒恬,緩了幾秒鐘,她才輕聲開口道,“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厲函對於我來說,就像我的親哥哥一樣,我們之間沒有別的關係,你不要多心。”

      這句話乍一聽沒毛病,可什麼叫她多心?她就算是誤會也是正常,哪裏來的多心一說?

      “沒有血緣的親哥哥?”舒恬冷笑一聲,“你們這是鬧的哪一齣?”

      厲函抿脣,“她的父母是我的恩人。”

      舒恬轉頭看向他,清澈的大眼睛哭的紅腫卻擋不住眼底裏的探究,“那你爲什麼要瞞着我?”

      即便和江楚婧沒做什麼,可是對上她的視線,厲函心底就不斷髮憷,“楚婧身體不好還在修養,我想等她好一點的時候再告訴你。”

      “好一點的時候是什麼時候?”舒恬整個人都像是被泡在了密封住的水器中,那種瀕臨窒息的急促感讓她呼吸都變得不順暢,“如果我今天不跟過來,你打算瞞到我什麼時候?看着我想個被矇在鼓裏的傻子一樣,你心裏有沒有一點點對我的愧疚?”

      說完,不等他回答,她緊接着又道,“厲函,我是不是從來就沒認識過你?”

      這不是那個她所瞭解的男人,在舒恬眼裏,他是一個不屑於撒謊的人,他的每一句話都擁有分量,做不到的他絕對不說,可就是這麼篤信的一個男人,今天卻讓她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她突然想起他每次深夜離開,他偶爾徹夜不歸,他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對她撒了謊,又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

      可怕,好可怕,她的信任感被全部收回,她對他所有的認知都崩塌了,這個人不是她自認爲了解的那個厲函。

      她的眼睛實在太過絕望,以至於讓厲函有了一種即將要失去的恐懼,“恬恬,我只是擔心她的病情,所以纔會過來看她陪她,除了這些其他的一概沒有,我……”

      “你還想有什麼?騙我騙的還不夠嗎。”

      面對她的質問,厲函無言以對,當初所擔心的一切還是發生了,他的確騙了她,不管是不是出於好的目的,他終究是辜負了她的信任。

      “對不起,恬恬,對不起……”他道歉,那麼低聲下氣的說着對不起。

      江楚婧從來都沒見過這樣的厲函,他那麼驕傲,那麼冷峻,站在那裏就有無數人簇擁,曾幾何時對一個女人這般卑微?

      這個男人的頭顱天生高貴,不爲任何人低下過,如今卻爲了舒恬卑微到塵埃裏。

      江楚婧的心像是被插上了一把匕首,痛得她快要站不穩,那是她那麼小心翼翼愛着的男人,憑什麼如此低姿態的乞求着舒恬的原諒?!

      江楚婧惡狠狠地瞪着舒恬,看着厲函的態度,她甚至有些害怕自己會因爲舒恬的原因被厲函疏遠。

      想到以後再也不能在厲函身邊,江楚婧心裏一陣惡寒,眼見兩人僵持不下,她主動走過去,眼皮微斂擋住眼底的恨意,“舒小姐,如果給你造成誤會我很抱歉,我跟厲函真的只有親情沒有其他,我的父母曾經自助過厲函,後來也因爲他而離開這個世界,我現在身患奇病無可奈何,只能拖累他,希望你能理解,就當是可憐我。”

      她這番話又是說兩人的關係,又是說她的父母,親情牌打的噼啪響,舒恬縱使心裏再大的怨氣,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她只是不想看到江楚婧這樣的存在,可現在看來,似乎是不能避免的。

      想到這些,舒恬就心累,什麼時候要她來做選擇了?

      “恬恬……”

      厲函還想說什麼,舒恬擡手打斷他,“不要說了,讓我自己靜靜。”

      今晚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的所有力氣都像是被透支了一樣,腦袋混沌的很,很多事情她都需要慢慢整理。

      厲函牽住她的手腕,感受到掌心下反抗的力道,又用力幾分,“我送你回去。”

      “我想自己一個人。”

      “我送你。”他重複一遍,語氣不容置喙,實在是太擔心她現在的狀況會出現意外,更怕不過是轉身的距離,她就再一次消失。

      江楚婧自知留不住他,也不再勉強,甚至還主動替舒恬拉開了車門,全程都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情願,“你們路上慢點。”

      舒恬眼皮都沒擡一下,厲函只是輕輕應了聲便發動車子離開。

      站在空曠的別墅門口,看着汽車尾燈的光亮消失在視線中,江楚婧臉上的柔弱也隨之變成了嫉憤,厲函比她想象中更愛那個女人,她絕對不會允許任何女人霸佔屬於她的感情,一定要把他的心奪回來!

      ……

      回去的路上,車廂裏的氣氛像是靜止了一樣,窗外的路燈從兩人臉上略過,忽明忽暗像極了此時的心情。

      舒恬閉上眼睛,疲憊至極的模樣,厲函知道這是她無聲的抗拒,她不想跟他說話,甚至不想看他。

      男人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暗自握緊,下巴繃得很緊,兩人之間彷彿連着一根線,不管是誰再稍微用力一點就會斷裂。

      一路無言,車子開回御景園已經接近凌晨,‘滴滴’一聲,車子平穩的停在車庫中,與此同時,舒恬已經伸手去夠門把。

      厲函按下中控鎖,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我要下車。”半分鐘過去,還是舒恬先開口。

      男人喉結滾了滾,艱難的將視線落在她身上,舌尖泛開苦澀,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喊出她的名字,“恬恬……”

      舒恬剛忍住的眼淚因爲這兩個字再一次蓄滿眼眶,她沒有看他,語氣激動起來,“厲函,你不要逼我,讓我自己靜靜,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太需要一個緩衝的空間,太需要冷靜下來,只要有他在,她根本就不可能平復自己的情緒。

      厲函多想將她抱進懷裏,多想跟她解釋清楚,可看着她蒼白着臉隱忍的模樣,心就像是被撕碎成兩半,痛的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他轉過頭看着車庫前方,頭顱靠着車椅背微微揚起幾分,合了下泛着猩紅的雙眸,之間顫動的將車鎖打開。

      她說別逼他,好,他不逼。

      舒恬微微抿脣,只頓了一秒便頭也不回的拉開門下了車,她沒有回頭,車門關上,車頂的亮燈再一次熄滅,將那個男人徒自留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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