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公司地下停車庫，本以爲一路的時間足夠她冷靜下來，沒想到舒恬解開安全帶就要走。
厲函倏地擰眉，一把扯住她的手腕，“連句再見都不會說了？”
他能接受她的一切小情緒，唯獨接受不了她無視自己。
舒恬極其敷衍的應了聲，“哦，再見。”
“……”腦溢血來的很突然，厲函一口氣哽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別提多難受了。
小丫頭翅膀硬了，現在敢跟他對着幹了。
眼見他不說話了，舒恬還故意問他一句，生怕他不夠慪氣，“我能走了吧？”
厲函微微歪頭笑了下，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妥協的擡手將車子的中控鎖打開，“好好工作，中午一起喫飯。”
舒恬拉開車門下去，頭也不回的進了電梯，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就差沒把‘我心情不好’五個大字印在腦門上了。
只是剛一進了電梯，她就苦下臉來，惱的直跺腳。
“江楚婧，江楚婧，江楚婧！”一連喊了三遍這個名字，舒恬氣的拍了一下自己腦袋，“都怪你自己，讓你同情心氾濫，讓你有勁兒沒處使，現在知道後悔了吧？晚了！”
一聯想到今天早上的情景，她心裏就膈應的不行，正揉着頭髮，電梯‘叮咚’一聲到達四層，身穿西裝職業裙的上班族一流水涌進來，其中一人還是她一個辦公室的同事，見她拽着自己的頭髮愣了一秒。
舒恬石化了一秒，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裝作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落在頭上似的，輕輕掃了兩下，順勢將手放下。
“舒恬，好久不見你啊，聽說你休事假了，這是休完了？”同事小劉客套的跟她打招呼。
舒恬點點頭，“是啊，也快兩個禮拜了，再休就不像話了。”
“你這都算好了，我之前請假連兩天都請不下來，別說是兩個禮拜了。”小劉說到這還嘆了口氣，“要是跟你一樣就好了，我都一年沒回家了，一直沒時間。”
這話落進舒恬耳朵卻着實有些尷尬，只能安慰，“這不快過年了，等過年跟年假一起休吧，我家本地的，在這邊幫你們值班。”
“真的啊？”
“嗯，如果沒有突發事件的話。”
“你真好！”小劉立刻喜笑顏開，一路跟她講了很多近幾天發生的事情。
放在以前，根本不可能會有人跟她說這些，躲她都來不及。
回辦公室的路上，正巧碰到吳夢凡，說來也很久沒有跟她打交道，此時迎面撞上，有小劉在場，想要裝作不認識也不太好。
“早上好。”舒恬先開口打破尷尬，心裏並沒有太多的波瀾，厲函曾經跟她說過一句話，只要不是深仇大恨，面上能過得去的就不要對着來。
想來她和吳夢凡也已經很久都沒交集了，以前那點小恩怨也早就忘到腦後。
吳夢凡也象徵性的跟她問候了句，只不過當她餘光瞥見舒恬手上那枚鑽戒時，脣角的假笑有些hold不住，“你的戒指好漂亮，新買的？”
“哇，別人送的啊？這款式很好看啊，而且鑽石看着級別淨度都很高，這得多少錢啊？”小劉口直心快，說話也不過腦子，胳膊肘搗了她一下，竟然問，“是不是厲總送的啊？”
舒恬只是笑了笑並沒回答，小劉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問的有些不妥當，立刻又道，“哎呀，你看我，戒指好看就行了，管他誰送的呢，呵呵，真好真好，等我下個月發了工資我也去看看戒指……”
舒恬也不放在心裏，一笑而過。
倒是吳夢凡，心裏竟有些複雜起來，看着舒恬離去的背影，她身上那件職業套裙是a家的款式，一套下來起碼上萬，鞋子也是j家的限量，有錢都買不到，然而這些她一直都沒放在眼裏，不過就是有錢人的玩具，她認爲早晚有一天厲函會膩了她。
可是今天看到那枚戒指……那可是鑽戒啊！絕對跟送件衣服送件鞋子的意義不同，厲總肯定不會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這麼給了舒恬，對她可不僅僅是玩玩而已。
吳夢凡不敢繼續往下想，她忽然覺得有些可怕，想到之前自己在對舒恬的一些所作所爲，竟泛起一身冷汗。
……
另一邊，厲函回到辦公室，堆積如山的工作文件，還有各種會議都接踵而來，從到了辦公室的那一刻開始，電話會議，視頻會議，各種遠程會議，加上公司內部的高層會議，基本沒有停歇過，一上午都在開會中度過。
他不停的說話，看報表，祕書送進去的咖啡，怎麼進去的怎麼出來，他甚至連端起來喝一口的時間都沒有。
“厲總，中午安排了華瑞集團的李總在鐘鼎樓喫飯，結束時間大約是兩點左右。”張畢琨拿着安排表在旁邊彙報。
厲函擡手扯了扯領帶，眼皮不擡的說道，“先推了。”
張畢琨嘴角一抽，“厲總，現在已經十一點了，還有一個小時飯局就開始了，現在推恐怕不太好說……”
華瑞集團的李總怎麼說都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雖說對方是有求於函禕，可畢竟商業上你來我往，通過這次的事情，從李總那裏置換一些有用的資源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現在竟然要……推了？
張畢琨嚥了口唾沫，“厲總，您中午還有別的安排嗎？”
厲函微微思忖，說出來的話差點沒讓張畢琨被口水嗆死，“有，陪舒恬喫飯。”？？？
張畢琨以爲自己幻聽了，震驚到下意識問出聲，“什、什麼？”
厲函一道餘光掃過去，他立刻改口，“厲總，這……您跟舒小姐喫飯隨時都可以，可是華瑞這邊……”
張畢琨沒想到，竟然有一天這種孰輕孰重都分不清的上司會落在自己頭上。
“最近敏感時期，不能怠慢。”厲函絲毫沒有任何愧疚感，作爲一個商人，一個以個人利益公司利益爲重的商人，他現在除了趕緊讓舒恬消氣，竟然想不到其他的。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堅持，張畢琨有些可惜的點了點頭，“明白了，我現在立刻去跟華瑞那邊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