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把他喊進書房，兩人之間隔着一張桌子，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對峙的氣氛十分明顯，稍有不慎就會擦槍走火。
“說吧，孩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爺子先開口。
厲函還會那副淡然的模樣，“就是那麼回事，我和舒恬的孩子，四歲多，長得隨我。”
“我問你具體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有的孩子，在哪裏生下來的，這些你都給我說清楚！”老爺子忍不住擡高音量。
厲函聽了卻苦笑，“孩子是五年前懷上的，她出事的時候就有了，爲了那個孩子舒恬才設計離開我，在英國給我生了孩子，並且養育長大，至於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你得親自問她。”
這些年缺席的不只是他們，還有他自己。
老爺子一字一句認真聽着，末了提了句，“孩子叫什麼？”
“舒嘯，憑高凝眺，臨風舒嘯。”
“男孩？”
“嗯。”
老爺子聽了點頭，“是個好名字，但是……怎麼隨了舒家的姓？”
“她生這個孩子的時候就沒想讓我知道，所以隨母姓，正好您也不用擔心她是不是有備而來，不是正好？”厲函知道兩人會多想，乾脆先說出來堵住他們的嘴。
“不管你們大人怎麼樣，既然孩子是你的，就得跟咱們老厲家姓，否則豈不是讓人笑話！”老爺子還是傳統思想偏重，覺得孩子就應該隨父姓。
不過男孩女孩他倒是不看重，只要是他們的厲家的血脈就足夠了。
厲函卻覺得他這話有些可笑，雖然老爺子這麼說就等於是認可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但是——
“人家自己生自己養的孩子，戶口也是跟着母親的，您以爲一句話就能讓孩子把姓改回來？就是我想，舒恬還不一定願意答應。”
“她有什麼不願意答應的，孩子跟這厲家，還能喫虧不成？”
“你以爲誰都稀罕這個厲家？她自己一個人在英國也過得很好，就算沒有我也能賺的了這輩子的王權富貴。”
“你！”老爺子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生氣的拍了下桌子，“你就是被那個女人迷了眼！”
“是，我就是被她迷了眼。”事到如今，厲函也不否認了，“五年前我就被迷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好好好，你有本事……”老爺子徹底說不出話來，只能乾瞪眼，緩了片刻才賭氣的說道，“你有本事就安安穩穩的把這些事情都處理好了，別讓我和你姥姥跟着操心，你今年都三十七歲了，你以爲自己還有幾個五年夠你這樣荒廢？！”
厲函就等他這句話，狹長的眸子眯起幾分，映出凌厲的光，“我倒是想安穩，只要您一句話，我立刻就跟舒恬在一起。”
老爺子這會兒明白過來了，他這是激他呢。
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模棱兩可的問他，“你不是說你願意，人家還不一定同意，這會子又成你說了算了？”
“那您等着吧，看我能不能搞定她們母子倆。”
老太太上樓正好撞見厲函從樓上往下走，她看了眼書房，好在裏面沒有摔砸東西的跡象，不放心的朝他喊，“你這就走了？回去路上慢點開車！”
眼看着厲函從大門口離開，院子裏想起汽車引擎遠去的聲音後，老太太才折身走進書房。
書房裏，老爺子坐在座椅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怔怔出神，見她進來頭都沒擡。
“你和小函說什麼了？”
“問了問孩子的事情。”
話音落下，房間內再次陷入沉寂中，老太太試探的朝他看去，嘆了口氣，“孩子的事情你怎麼想？”
只見老爺子擰了擰眉，終究是鬆口，“還能怎麼想，如果真是厲函的，就認！”
……
舒恬從家裏喫完飯後準備折身回付清童那邊，她回來有很多事情要辦，在家住也不方便，早出晚歸的影響他們休息。
舒嘯跟姥姥姥爺相處很好，雖然初次見面難免生疏，但畢竟是一家人，很快便熟稔起來。
舒恬考慮了一下，也跟舒長磊和葉麗華商量了，想暫時把孩子放在這邊，“嘯嘯，媽媽之後有工作要忙，可能顧不上你，你願不願意跟姥姥姥爺一起住段時間？”
“好啊！”跟舒恬預料的不同，小娃一口答應下來，答應之後又戀戀不捨得看着她，“那媽媽你要經常來看我哦。”
“放心，媽媽肯定會來看你，給你帶好喫的。”舒恬欣慰，這個孩子真的比其他同年齡段的小朋友要懂事自立很多。
“你就住姥姥這吧，姥姥明天帶你去街口喫灌湯包，你肯定沒喫過！”葉麗華喜笑顏開，早就沒了剛纔的彆扭勁兒，不管怎麼樣，這個孩子都是她舒家的根。
舒長磊雖然沒像葉麗華這樣，可眼底也都是對孩子的憐愛，“讓你姥姥帶你去。”
“太好了！”舒嘯一下子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傻笑，“我好幸福啊！”
有家人的陪伴，有長輩的疼愛，這些都是再多玩具，再多好的物質也比不上的。
舒恬笑着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一旁，“爸媽，那我先走了，你們早點休息，嘯嘯喫桃子過敏，你們注意，有事再跟我說。”
“行，那我和你爸就不送你了，你路上注意安全。”葉麗華將她帶到門口，又止不住的紅了眼睛，“你別忘了常回來看看，我跟你爸還有嘯嘯都在家。”
這麼多年纔回來一次，好不容易見到又要分別，葉麗華心裏真的是怕了，怕她一出門就又是五年。
舒恬心酸不已，張開手抱住安撫她，“放心吧，媽。”
兩人說了幾句話，葉麗華才放心讓她走，舒恬拎着包從小區往外走，她情緒還有些難以自拔，沒注意身邊的車子，正準備過馬路打車，忽然聽到一陣汽車鳴笛聲。
這個時間段門口沒什麼車，因此顯得格外刺耳。
她哆嗦了一下，尋聲看過去本是有些不悅，卻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子停在身邊。
他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