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車後，立刻有門童上前開門，就連最基層的服務人員都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繫着蝴蝶領結。
宴會場地在酒店42層的一個露天平臺上，場地不小，適合這樣不冷不熱的天氣，服務人員將人送到宴會廳門口，交完請柬後，孟時川微微彎曲手臂擡起來，示意她挎上去。
舒恬不是第一次跟他出席這樣的場合，卻是最緊張的一次。
她深吸口氣將手穿過男人堅實有力的胳膊，腳上穿着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跟他走了進去。
也就是邁進去的瞬間，舒恬便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朝她們頭射過來的視線，各色各異，什麼樣的情緒都有。
孟時川隨手取了兩隻香檳，遞給她的時候微微垂首在她耳邊輕言，“你今天美的有些出格。”
他這樣直接赤裸的稱讚讓舒恬臉上有些熱，偏頭瞪了他一眼，“你讓我這麼穿的！”
孟時川眼底的冷傲裂開一道縫，浮現出幾分笑意，“嗯，我讓你穿的。”
“……”舒恬別過臉，雖然還是笑着的，但心裏卻有些小惱火。
她穿成這樣本來就害羞，還故意打趣她！
然而，就在她視線在場內環視的時候，卻不其然鎖住了一旁圓桌前一隻手端着高腳杯，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裏的男人。
他頭髮全部都整整齊齊的束在腦後，打了定型的啫喱，有些亮度，露出完整的髮際線和飽滿的額頭，一身暗紅色的西裝，很暗很暗的紅，並不跳躍扎眼，而是有一種沉重的性感，他很少會穿的顏色，但不能否認，他依舊駕馭的很好。
站在他對面的還有裴昱那位少爺，五年過去，連他都內斂了些，起碼在造型上是。
早就知道他會在，所以她來了，此時看到，舒恬還是心慌不已的轉過了頭，心跳一下子飆升到頂。
緊張，抑制不住的緊張，看到那張臉，那雙眼，哪怕什麼都不說她也緊張。
厲函這兩個字足以對她造成這樣的影響。
察覺到她的狀態，孟時川眼裏的笑意少了幾分，擡起的手臂往身體收緊幾分，“淡定點。”
舒恬沒搭腔，只是緩緩吐出一口氣，希望能儘快調整狀態。
主持人很快走到臺上，說着跟這次宴會主題相關的客套話，其中還點名了幾位大老闆，就包括厲函和孟時川。
兩人都是在自有投資領域比較權威的人士，自然會成爲在場的焦點。
舒恬只感覺渾身都不自在，硬着頭皮擺出一副什麼都沒在意的雍容模樣，其實心裏早就虛的沒底。
另一邊，裴昱纔回過神，嚥了口唾沫，湊到厲函耳邊小聲道，“厲函哥，真沒想到小嫂子這五年竟然一點都沒變。”
五年前的舒恬二十四歲，五年後，她已經二十九歲，可看起來卻一點都沒老，皮膚還是那麼好，身段更不用說，比起五年前有過之無不及。
裴昱突然覺得這些年他們的操心簡直就是多餘，舒恬不僅活着，還活成了所有女人都想成爲的模樣。
只不過……
裴昱心裏忍不住咋舌，偷偷瞄了眼厲函，這人臉色也已經不能用黑來形容，幾乎可以說是碳元素了。
他也顧不上場合擡手撓了撓頭，十分不解，難道小嫂子這五年有別的男人了？
厲函從舒恬和孟時川進門就看到了，她實在太耀眼，從出現就牽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偏偏身邊的男人也如此優秀，甚至聽到有人剛纔在猜測他們是不是一對。
一對？
男人冷冷勾脣，好啊，讓他等消息，等孩子緩緩，結果等來了孟時川，很好。
厲函舉起手裏的香檳酒杯，一晚上沒喝幾口，有人敬酒也只是稍微抿抿，此時卻仰頭幹了。
裴昱默默吞了口口水，“厲函哥，你別生氣，可能是合作伙伴呢。”
雖然這個機率等同於沒有。
“沒事，我看她想幹什麼。”挽着別的男人的手出現在他面前，她倒是有種。
舒恬儘管沒有回頭，但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灼灼燃燒着的視線，她一直都能感覺到的，哪怕不看她也知道那個男人一直盯着自己。
她站在這裏幾乎沒動過，不同於身邊人放鬆的姿態，身體繃得很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狀態實在太過於緊繃，挎着她的手臂突然打開，放在了她的腰上，虛虛扶着並沒有落的很實，可旁人看來就像是摟住了她一樣。
舒恬有些驚訝的側過臉，“你……”
“放鬆，rex。”男人打斷她的話，薄脣又貼近幾分，“你來不是爲了丟醜的。”
這句話無疑點醒了舒恬。
是啊，她來只是想跟厲函面對面的談一談，不想遷就，希望他能真正尊重聽進去自己的決定，可現在她卻像是個錯做事的人一樣，這種背信感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而來。
舒恬垂眸看向自己的鞋尖，孟時川說的沒錯，她必須挺直腰桿，這樣一個唯唯諾諾的自己太丟人了。
她強迫自己昂首挺胸，儘可能的姿態好看一些，可這些落進厲函的眼裏，無疑更是火上澆油。
接下來主持人說了什麼，活動進行到何程度，厲函統統都沒聽進去，視線緊鎖着不遠處的小女人，看着她苗條的身姿，恨不能立刻將她扯進懷裏教訓一通。
那隻放在她細腰上的手，最爲刺眼。
主持人講了十來分鐘，後面便是自由時間，在場的都是近年來投資上大有成就的人，要麼就是家纏萬貫想做點事情的人，總之一句話就是在座的各位沒有一個是沒身份沒地位的，全部都是你想象不到的有錢。
舒恬知道厲函錢多，但是沒想到這五年他離開律師界之後，還能將原有的資產又增加了好幾倍。
這個男人似乎做什麼都能成功，有種得心應手的超能力。
孟時川跟身邊的人略作寒暄後，帶着她朝厲函所在的方向走過去。
該來的還是得來，該面對的，一個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