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喜歡喫什麼,自己挑。”男人看着新鮮的蔬菜,俯身很耐心的詢問。
本來一個很OK的問題,但是舒嘯今天卻跟平時好說話的態度不一樣,餘光撇過來,故意板着一張臉的樣子跟他像了七分。
“我喜歡喫什麼,叔叔難道還不知道嗎?”
這句話,簡直就是對厲函赤裸裸的挑釁啊。
他沒料到舒嘯會這麼說,顯示愣了一下,緊接着便有幾分欣喜,孩子能這麼說證明跟他關係走進了,把他當做親近的人來看待了。
男人頓時心情大好,也不管他是不是愛喫,避開他不喜歡喫的那些,每種都拿了點。
舒嘯看着逐漸被堆滿的購物車,小嘴雖然撅着,心裏早就沒氣了。
父子倆人又逛到小零食區,本來只是路過,但是舒嘯一雙眼幾乎黏在上面,腿都拔不動了,厲函再裝作沒看見也的確不太可能,只得停下來問他,“想喫?”
“想喫巧克力餅乾。”
“你媽說不行。”
“可是媽媽上次答應我說過兩天給我買。”
“現在還沒兩天。”
舒嘯想了想,好像的確是這樣,戀戀不捨的將自己手裏的餅乾放回購物家,一雙大眼睛寫滿失落,“……哦,那好吧。”
厲函雖然平時表現得很像一個講道理有原則的父親,但其實內心就是一個徹底的兒子奴,看到舒嘯這種想要又不得不放棄的模樣,一下子就心軟了。
可嘴上還是得裝裝樣子,“給你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答應我一條件。”
一聽到還有希望,舒嘯立刻期待萬分的問道,“什麼?”
“以後要自己睡覺,獨立的,早上也是,能做到嗎?”
他心裏想的是,只要能讓他喫巧克力餅乾,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
但當厲函真的說出自己的要求時,舒嘯卻猶豫了。
這可不是別的,這是讓他把媽媽晚上的時間讓出去呢,這巧克力餅乾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小娃立刻頹了肩膀,“你不讓我跟媽媽睡,因爲你想霸佔媽媽對不對?”
厲函沒正面回答,而是側面敲打他,“你媽媽本來也想讓你自己獨立睡覺的,你已經快五歲了,不是小孩子了,現在都不能自己睡覺,以後怎麼保護媽媽?”
小娃被說的啞口無言,他也知道的,就是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厲函眼看硬來不行,該懷柔政策,“你看啊,本來媽媽也是這樣想的,你早晚還是要自己睡,與其這樣,還不如現在答應我還有巧克力餅乾喫。”
這個邏輯大人稍微一想就知道破綻在哪裏,但畢竟是四歲多的孩子,立刻就被繞進去了。
特別是作爲一個此時此刻特別想喫巧克力餅乾的舒嘯來說,這簡直都是最大的誘惑。
他看了看餅乾,有些糾結的問厲函,“那你以後會跟我搶媽咪嗎?”
得到這個肯定的回答後,舒嘯這才伸手去拿那盒餅乾,“好吧,那我答應你。”
厲函人生第一次笑的那麼癡漢,“嘯嘯真乖。”
於是,爺倆從超市回家之後,舒恬明顯發現舒嘯對厲函的態度更好了,她不禁有些奇怪,這人看起來冷冰冰的,怎麼哄孩子這麼得心應手?
直到她看見舒嘯手裏拿着的那兩盒餅乾,一盒大的是巧克力味的,一盒小的是草莓味的,她頓時明白,這是賄賂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厲函不禁賄賂了,還佔了點便宜。
兩買了海鮮還有一些牛肉,外加新鮮的蔬菜,將冰箱填滿之後,終於多了點生活氣息。
厲函見舒恬從樓上下來,在她耳邊輕聲問,“還疼嗎,藥膏給你買了。”
說完,便將口袋裏的一支白色軟膏遞給她。
舒恬接過來慌忙放進口袋,視線不好意思的飄忽,“沒事了。”
“你上樓塗一下,不然今晚……”
他話還沒說完,舒恬已經瞪過去,“今晚你想都別想!”
說完,便轉身上了樓,背影都帶着說不出的怒氣。
厲函站在原地暗自發笑,雙手無奈的扶了一下額頭,這叫什麼,圖一時爽快結果自食惡果了。
舒恬回到臥室上藥,冰涼的藥膏立刻讓火辣腫脹消退了不少,她一想到昨晚就忍不住在心裏腹誹,男人在牀上的話真的不能聽,她今晚絕對不能遂了他的意。
上完藥,她去洗手池洗手,還沒擦乾淨手上的水珠便聽到電話響起,舒恬慌忙走過去,拿起一看是孟時川。
她愣了下,想想也有兩天沒有聯繫了。
感受着手機一下下的振動,好似透過指尖一路振到了她的心裏,舒恬喉嚨發緊的接起來,聲音有些侷促,“喂?”
聽到她的聲音,電話那頭的男人也沉默了兩秒,而後才輕聲問道,“身體好些了嗎?”
他沒問她在哪,也沒問她跟誰在一起,跟信任無關,這個男人擁有強大的洞悉力,他不問,是因爲他本就知道。
舒恬握着電話的五指漸漸收緊,心慌來的很突然,“我……我身體沒什麼大礙了,之前有炎症纔會發燒。”
隔着一隻手機,卻也隔着遙遠的距離,兩人一時無言,聽着彼此的呼吸,孟時川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舒恬。”他喊她的名字,語氣很沉。
舒恬被他叫的心頭一顫,“嗯?怎麼了?”
彼此,孟時川正和助理在辦公室,本在討論關於針對厲函投資項目這件事,但他卻突然說要打通電話。
助理知道他接打私人電話便垂下頭退到一邊,此時,男人起身走到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明媚的天氣,心中卻一片溼漉,“回來吧。”
似乎怕她不理解,或者理解的不透徹,他又加重語氣重新複述一遍,“回到我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