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恬和厲函在樓上爭執了兩句，雖然不是很嚴重，但畢竟心情也會受影響，舒恬是無奈，厲函則是賭氣。
兩人誰都沒說話，原本應該熱鬧的餐廳陷入一陣尷尬的沉默中。
舒嘯眨着一雙大眼睛從兩人之間來回飄，感受到這種不尋常的氣氛，主動開口緩解，“叔叔，你熬的粥好好喫。”
厲函瞥了一眼兒子快眼見底的飯碗，“喜歡就多喫點，多喫點才能跟爸爸一樣高。”
小娃大眼一轉，“媽媽也跟高啊。”
舒恬突然被兒子cue，乾笑兩聲，“你是男孩子，要比媽媽更高一點纔行。”
一段你來我往的對話很快又中斷，舒嘯舔了舔勺子，看出來爸爸媽媽心情不好，也沒有聊天的打算，便也配合着沉默不再說什麼了。
一直到喫完飯之前，兩人也沒再有什麼交流。
李嬸不在，厲函難得下廚做飯，舒恬也不好意思什麼都不幹，主動把碗筷收拾了放進廚房的水槽中。
總共沒多少碗，用不上洗碗機，她打開水龍頭沾了點洗潔精用手洗。
嘩啦啦的水聲不絕於耳，廚房門口卻忽然走進一抹高大的身影，明明廚房是半開放式的，也不算小了，可舒恬就是覺得這人往旁邊一站，整個空間都小了。
她不自覺的將餘光撇過去，只見這人從冰箱裏拿了一瓶冰水灌進去，而後突然轉過頭來看向她。
她視線來不及收回便被逮了個正着，耳根立刻燒紅一片，“你、你怎麼進來了？”
厲函也沒調侃她，顯然還有點生她的氣，語氣也沉沉，“下午跟我出去一趟。”
還真有事？
舒恬將最後一個碗涮乾淨放進烘乾機，“去哪兒？”
“學校。”他又喝了一口水，薄脣含住瓶口，仰頭，喉結有規律的滾動幾下，單單喝個水都該死的迷人，“舒嘯也該找個幼兒園了。”
從回國到現在小娃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待着，現在他們兩個人關係再往好的一面走，沒有理由再讓孩子閒着。
舒恬不是沒想過，但是……
“會不會太快了？”
太快？
厲函隨手將水放在一邊的流理臺上，“孩子不上學天天玩兒，一天都是多餘，會快？”
這不過是她心裏不踏實的藉口。
舒恬咬脣，其實她沒想要搪塞他，只是真的真的沒有做好準備，有種被人往前推着走的感覺。
厲函見她不說話，剛要緩和的心情更加陰霾，也不給她時間想了，“下午約了院長時間，你跟我去看看，有什麼事都回來再說。”
舒恬看着窗戶上倒影的身影，其實經過昨晚，他已經把自己的老底都攤開了放在眼前，五年過去，她心裏那股火其實更多的變成了怨氣，他誠心道歉，她也不會矯情的好賴不分。
“那你是針對誰？”他賭氣的樣子哪裏還有一點大老闆的模樣，幼稚又彆扭。
舒恬看着心裏軟軟的，“誰都沒針對，剛纔說孟時川也只是不希望矛盾擴大，他心情有些反覆，我的確會擔心，但不是女人對男人的關心，對我來說，他也是我的家人親人，我不強求你理解，我只是不希望你誤會。”
“還有，”她頓了下又道，“孩子的事情我也沒有敷衍，你想去那就去，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跟我提前商量一下，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她態度軟化下來，厲函再大的火氣也都順毛了，他對她本來就沒有抵抗力，稍微給個臺階他就下了，只不過樣子還是得裝裝，“我是想跟你商量的，昨晚沒來得及，剛纔被孟時川氣到。”
舒恬無奈的嘆了聲，“你跟他生什麼氣啊。”
“你不關心我先關心他，我當然生氣。”說完，他往前站了步，逼着她身子不得不靠向身後的櫃子，雙手撐在她腰身兩側，“你是我的女人。”
“是是是，我是。”舒恬本是想抓緊讓他消火，實在受不了他這幅幼稚鬼的樣子。
沒想到她剛承認這人突然挑眉問道，“你承認了？”
舒恬這才反應過來，臉紅的伸手推他，“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啊。”
“你就說你承認了。”
“厲函！”舒恬擡眸瞪他，眼底多半嬌嗔，“你有完沒完！”
見她真的不好意思要惱了，他也不再得寸進尺，低頭在她脣上狠狠親了下才退開，“就這一次，下次再被我發現想別的男人，有你好受的！”
他說完，還特意朝她身體掃了一眼，愣是把舒恬看的心底發毛，小聲嘟囔了句，“少給自己的禽獸找藉口……”
厲函沒聽清，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側過耳朵問她，“你說什麼？”
舒恬搖頭，“沒說什麼。”
看着她老老實實站在身前的樣子，這一幕五年前無數次發生在他眼前，但是現在他卻很少能見到舒恬如此聽話的樣子。
他不禁伸手掐了一把她柔嫩的臉蛋，惹來她驚愕又不解的眼神。
厲函笑，“五年前你怕我，每次喊你來我辦公室你都是這樣，低着頭不說話，眼睛也往一邊瞟，就是不敢看着我。”
他聲音很輕，即便只是這樣淡淡說着過去的事情，舒恬腦海裏也能很快的出現那個畫面。
“那時候你二十四，我三十二歲，你什麼都不懂，所以也格外怕我，但是你不知道，每次你用那種驚懼又羞怯的眼神看着我的時候，我就只有一個想法。”他湊近她耳邊，故意用氣聲說話，吹着她的耳朵，“想推倒你。”
舒恬只感覺耳邊麻嗖嗖的，連帶着她這半側的身子都是麻的，她偏頭去多可又能躲到哪裏去，明明都是當媽的人了，可是聽到他說這些，還是會忍不住的……心裏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