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慶榮華 >第三百七十二章、戳中
    這一次朱恆沒有裝窮人,不過依舊裝的是外地人,說是南邊來京的生意人,順帶求醫。

    曾榮用南方口音把朱恆的病情複述了一下,對方給朱恆把脈,結論和之前的老大夫大同小異,也是沉痾已久,難以痊癒。

    不過老人家在拿出銀針替朱恆做了一遍鍼灸後,倒是點點頭,說是有部分經脈正在喚醒,至於需時多久,能醒到什麼程度,他也不敢妄言。

    鍼灸結束後,應曾榮的要求開了個藥方,只是藥方開好之後,這位老夫人沉吟良久,欲言又止的,朱恆略一思索,把屋子裏的人攆走,連覃叔都沒留下。

    約摸有一刻來鍾,那位老大夫出來了,依舊是覃叔送他出去。

    回到屋子裏的曾榮坐到朱恆身邊,不眨眼地盯着他,

    朱恆在她的注視下淡定地端起了茶盞,呷了一口,放下茶盞,溫和地摸摸她的頭,笑了笑,道:“好了,你不必如此,沒什麼大事,我早有心理準備,大不了就和以前一樣,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還能再壞到哪裏去?”

    “若只是如此,爲何把我們都攆出去?”曾榮嘟了嘟嘴,她纔不信那位老大夫想說的是這個。

    朱恆再次溫和一笑,問曾榮想喫什麼。

    曾榮被他的笑容一晃,略一思索,也跟着笑了,“罷了,你不想說我不逼你,橫豎是好事,我們今日也算不虛此行了。”

    曾榮的確從朱恆臉上感知到了一點細微變化,第一次笑還略有幾分牽強,可這次笑卻似乎是放下了什麼,至少不再那麼煩悶彷徨。

    說實在的,一早得知他昨晚的遭遇,她真怕他鑽牛角尖跟自己過不去,同時又怕他作踐自己的身子,故才斗膽提議帶他出來轉轉,就當是散心。

    哪知偏又碰上王梵幾個,後又遭遇兩條瘋狗,不但曾榮的玩性大減,就連朱恆也興致缺缺了,曾經那麼嚮往的廟會和煙火氣也絲毫沒泛起什麼漣漪。

    爲此,曾榮着實有些犯愁,不知自己該如何做才能真正幫到他。

    好在朱恆沒讓她失望,終是自己走出來了。

    當然了,那位老人家一定也說了什麼,至少給了他一點希望,哪怕這希望很渺茫,可終是看到了點亮光。

    誰知曾榮一提“好事”二字,朱恆又瞬間變臉了,“什麼好事,就知你這個小騙子的話不能信。”

    “我,小騙子?我騙你什麼了?”曾榮着實有些不解。

    這是朱恆今日第二次叫她“騙子”了,第一次是他開門之際,好容易說服他開門了,結果一見面就抱怨她騙了他,說她是個騙子。

    大半天過去了,朱恆又重提這二個字,由不得曾榮不往心裏去。

    朱恆動了下嘴,餘光掃到江南江北幾個,什麼也沒說。

    一時飯畢,依曾榮的本意是想回宮,哪知朱恆沒逛夠,說是還差書肆和茶樓沒去,書肆還好一些,去的都是讀書人,安靜,也安全,可茶樓就不一樣了,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亂糟糟的,曾榮哪敢帶他去?

    好在有方纔遭遇瘋狗的經歷,這次朱恆倒沒有任性,從書肆出來直接回宮了。

    依舊是從慈寧宮的偏門那進的慈寧宮,兩人先去見的太后,太后見朱恆神情疏離,言辭冷淡,顯見得還是在生她氣,忍不

    住又淚目了。

    曾榮見此,極有眼色地告辭了。

    回到內三所,剛往炕上一趴,小全子又找來了,說是聖上找她。

    曾榮哀嚎了一聲,忙換了身衣服,急急忙忙地趕到了乾寧宮。

    皇上依舊在上書房坐着看奏摺,見到曾榮,瞥了一眼過來,放下手裏的奏摺,端起了茶杯,也不知茶杯是空的還是涼了,總之,茶杯入手後又很快放下去了。

    曾榮見此,只得上前幾步,端起茶杯,把杯子裏的涼茶潑掉,換了杯熱的放到他面前。

    朱旭再次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摸着茶杯的外延,沉默片刻,方問道:“那小子如何?”

    “一開始很不好,後來哄得他開心了些,誰知又碰上了不該碰上的人。”曾榮把上午在外頭髮生的事情大致學了一遍,除了見老大夫那段,基本沒有再瞞的,就連歐陽霽那段也沒略過。

    主要是她怕王梵又盯上歐陽霽,歐陽若英目前只是個戶部侍郎,難以和王家抗衡。

    “別的呢?”朱旭往後一靠,又問道。

    曾榮見皇上提不起精神,似對方纔所言之事無甚興致,略一琢磨,猜到對方多半是要打聽鄭姣的事情。

    這可就有些難到她了。

    這種私密事她是說好還是不說好?

    “回皇上,沒有了。”曾榮拿定主意,還是裝傻比較好。

    鄭姣應該不至於傻到向皇上坦承她把皇上的醜事告訴旁人吧?

    “真沒有了?”朱旭眯了眯眼睛,射向曾榮的目光帶了幾分凌厲。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曾榮飛快地盤算起來。

    “回皇上,昨日下官出宮並非住的徐家,是下官自己家,下官的兩位兄長進京了。”曾榮正愁沒有機會向皇上坦承此事,這次倒是個好契機。

    不過曾榮只說兄長是舊年八月進京的,怎麼進的京對方沒問,他也就沒提。

    饒是如此,朱旭也略吃了一驚。

    看情形,他似乎真不知曉此事,因爲他問他們目前住在何處,以何爲生,老家還有什麼人等。

    曾榮一一回答了。

    “見到徐大人了?”朱旭話鋒一轉,問道。

    “回皇上,沒有,見到了徐老夫人,只略略聊了幾句,說老大人一路舟車勞頓,沒等進家就病倒了,下官聽聞後也不好久留。”曾榮說了實話。

    “恆兒那,究竟是因何鬧脾氣?”朱旭又換了個話題。

    “啊?”曾榮愣了一下,倒也很快接上了話,“回皇上,據傳話的阿梅姐說是甄掌事半夜爬了二殿下的牀。”

    “哼,到底是鄉下來的,這話也是你一個大姑娘家家能說的?”朱旭給了曾榮一個鄙視的眼神。

    這下曾榮不愛聽了,“回皇上,有人敢做,下官有何不敢說的?再則,您是皇上,下官若是知無不言,豈非欺君?”

    “大膽,來人,掌嘴二十。”朱旭被戳中了心事,惱羞成怒了。

    這下曾榮是真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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