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慶榮華 >第三百九十三章、捉弄
    一刻鐘後,曾榮出現在朱恆面前,朱恆看到曾榮的這身裝扮,什麼也沒說,略帶責備地看向阿梅。

    沒等阿梅開口,曾榮先把責任攬了過來,說是自己決意如此,不過未免朱恆太過失落,曾榮拿起了腰間的玉佩。

    這玉佩上雕的是一對首尾相連的魚兒,傻子也清楚是什麼意思,故朱恆見曾榮戴上了這玉佩,沒再說什麼。

    這一次去錢府,朱恆依舊只帶了小路子和小海子兩個貼身太監,外加江南江北兩個侍衛,還有一個編外女官身份的曾榮。

    因着錢府大門有了門房,門房認識馬車的標識,馬車是進了錢府大門在影壁前停下的。

    江南把朱恆從馬車上抱下來時,得到消息的錢鎰領着覃叔迎了出來,見到一身女裝的曾榮,錢鎰略點了點頭,曾榮則是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屈膝禮。

    進了垂花門,江南江北自動退了出去,錢鎰接過輪椅,親自推着朱恆到上房的臺階前,剛叫覃叔搭把手擡輪椅時,上房的紗簾被人撩開了,一位年齡和曾榮相仿的女子手握一柄團扇走了出來。

    曾榮見對方梳的正是之前阿梅幫她梳的百合髻,也是用絲帶綁着,只不過她的絲帶是淺藍的,且髮髻中間嵌了一顆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藍寶石,藍寶石兩邊還有一圈金鈿,也是指甲蓋大小的細花。

    臉是典型的瓜子臉,眼睛也好看,杏仁眼,水汪汪的,曾榮腦子裏跳出了一句詞,“山是眉峯聚,水是眼波橫”,膚色也好,又白又嫩,真應了那個詞,吹彈可破。

    小姑娘上身穿的是件淺藍的紗料褙子,上面繡着大朵大朵白色的玉簪花,領口和袖口有一寸多寬的白色包邊,下身是一條及地的白色紗裙,應該是一雙小腳,蓮步輕移,娉娉婷婷的,一絲聲響皆無。

    不用細看也不用比較,曾榮知道自己無論是長相還是氣韻均比對方差遠了,幸好,她今日來也擺正了自己的位置,沒有存着一較高下的心思。

    因着曾榮原本是打算去掀門簾的,故她走在朱恆前面,錢淺一出來看到她,愣了一下神,低頭羞赧一笑,繼而又意識到不對,忙慌亂地擡起頭,向正被擡上臺階的朱恆屈膝行了個禮,“阿淺見過二殿下。”

    曾榮見她聲音輕柔婉轉,眼睛也清澈明亮,還有她剛纔的慌亂和羞赧一笑,無不昭示此人心性簡單純樸,不由得頓生好感,難怪朱恆不想耽誤她。

    “表妹,我帶了個小姐姐來給你認識,這位小姐姐叫阿榮,也是南邊來的,工書畫。。。”

    曾榮一聽忙打斷朱恆,“打住,打住,二殿下在錢小姐面前說下官工書畫,下官豈不要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錢淺見曾榮敢打斷朱恆說話,一雙黑亮的眸子頓時鎖住了曾榮,先是訝異,繼而是用扇子擋住了自己的嘴偷笑,忽地又意識到不對,忙收了笑容,幫着挽起了門簾讓大人們先把朱恆擡進去,最後待曾榮進去後才放下紗簾,小路子和小海子兩個就留在了門外。

    進屋後,覃叔先一步把東邊第一張圈椅挪開了,朱恆的輪椅滑過去,錢鎰在第二張圈椅上坐了下來,兩人中間隔了張高几,曾榮站在朱恆身邊,錢淺立在她父親前面。

    很快有丫鬟送上了涼茶和瓜果,錢淺幫着送到了高几上,又對丫鬟低語一聲,曾榮聽的彷彿是叫人給外面的太監和侍衛送點涼茶和瓜果去,丫鬟點頭出去了。

    “阿榮,你嚐嚐這涼茶,舅舅家的涼茶是用自家從南邊帶來的梅子做的,酸酸甜甜的,和宮裏不一個味。”朱恆端起高几上的涼茶送到曾榮面前。

    “回二殿下,錢姑娘給預備了,這是給您的。”曾榮婉拒了。

    儘管來之前朱恆和她說好了此行目的,可看到錢淺,曾榮猶覺有幾分不忍心。

    說實在的,若是在京城的那些世家女和錢淺之間選一個,曾榮寧可是錢淺,左右她自己是沒有希望的。

    “我體質弱,不能喝多了涼茶,這個給你。”朱恆見曾榮不配合,索性自己先喝了兩口再把茶盞端到曾榮面前。

    曾榮只得接過茶盞,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咬咬牙,眼睛一閉,把杯子裏的涼茶灌進了嘴裏,杯盞放回去時,餘光看到朱恆正低頭淺笑。

    曾榮暗自咬咬牙,猜到朱恆後面肯定還會有別的動作,趁着錢鎰尚未變臉之前,忙對錢淺說道:“錢小姐,不好意思,聽聞你們江南的刺繡聞名天下,我能否看看你們的針法?”

    沒等錢淺反應過來,朱恆擡頭衝錢淺笑了笑,道:“勞煩表妹了,阿榮最近在研究一種什麼新針法,魔怔了。”

    “你也喜歡刺繡?”錢淺有些疑惑地看向曾榮的衣着。

    她自然認出曾榮身上的衣服是細麻的,且曾榮髮型和頭飾也相當簡單,怎麼看也像是做下人的,可偏偏二殿下和她說話的口吻又如此熟稔,熟稔中似乎還帶了些寵溺,有這麼對下人的?

    哦,對了,還有剛纔的那半盞涼茶,雖說也有主子把自己喫剩的喝剩的東西賞給下人,可他們之間卻完全沒有那種尊卑界限,像是,像是,錢淺細思了好久,也沒找到合適的詞來,或者說,她不敢往那邊想。

    故而,這會聽說曾榮要跟她學針法,她更糊塗了,這人究竟是主還是僕啊?

    “喜歡,有空時喜歡繡點小東西。”曾榮回笑道。

    錢淺一聽,轉向她父親,沒等她開口,錢鎰點點頭,“去吧,別慢待了客人。”

    “舅舅說笑了,表妹如此性情,我倒是擔心阿榮嚇到她,阿榮淘氣着呢,父皇也沒少訓斥她。”朱恆溫和一笑,說道。

    “二殿下,不帶這樣拆臺的。”曾榮哭笑不得,只得對朱恆磨了磨牙。

    朱恆寵溺一笑,“去吧,記住我的話,不許捉弄人,更不許嚇唬人。”

    這話一出,不但錢鎰變臉了,就連單純的錢淺也意識到不對勁了,一雙眼睛在曾榮和朱恆之間跳了個來回,爾後微咬着嘴脣,疑惑地看向自己父親,顯見得是被什麼困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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