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尋踮腳望去,只見一片十丈見方的空地被纏了綵帶的柵欄團團圍住,其中心處搭着一個高約兩丈的竹臺,四角還分別停着一輛裝飾華麗的迎神花車。
那花車由獨角靈獸所拉,車頂各站着一名模樣姣好的女子。她們皆身穿飄逸華美的衣衫,或低頭弄弦,或持劍起舞,引得圍觀羣衆連連叫好。
“什麼玩意兒這是來修仙的,還是來唱大戲的”
狄洛從龜殼裏探出頭來,實在忍不住傳音吐槽。
“這登仙會的確和咱們想象的不太一樣。”殷尋抿了抿脣,神色也不無疑惑。“既然來了,還是先靜觀其變吧。”
她擺手招呼了一下前方的齊羽心,示意其到柵欄左面匯合。然後便發揮自己體格嬌小的優勢,從人牆的縫隙間慢慢擠了過去。
相較於殷尋的畏縮,齊羽心就顯得強悍多了。
被一干路人擠的心煩,這位大小姐便直接抽出寶劍,一邊走一邊迅疾地挽着劍花。寒光閃閃,殺氣呼嘯,直把身周半米生生嚇出了一個真空地帶。
“看看,人家這才叫威風。”狄洛嘖嘖嘴,顯然對殷尋的做法頗爲嫌棄。“別離那麼近,我都聞到前面那大叔的汗臭味了。”
“真是抱歉啊,”殷尋撇了撇嘴,很沒有誠意地說。“如果你實在受不了,自己爬過去也是可以的。”
“”
汗臭和腳臭,狄洛覺得自己還是認波慫選擇前者吧。
待殷尋好容易擠到柵欄邊上,齊羽心已經環抱長劍,默默地等着了。
“羽心姐,你可真厲害”
見她眼睛閃亮地望着自己,齊羽心輕咳一聲,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
“這招數只能罩住自己,可別怪我沒帶你一塊兒。”
“嗯嗯,我明白的。”殷尋點點頭,非常的善解人意。“只是不知這大會何時開始”
“快了吧”齊羽心轉頭看向高臺,神色卻突然一變:“誒那東西是拿來作什麼用的”
殷尋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四名大漢正擡着一個兩人多高的白色屏風一步步走上高臺,緊隨其後的還有數個手捧鑲金玉盞的妙齡少女。
殷尋眉毛一挑:促雲織這麼大一匹,應該能值不少錢吧
原來那屏風的表面並不是單純的白色布料,而是銀光暗涌,以雲麓蠶絲織就的上品靈材。
即使對於多數世家來說,一下子拿出這麼完整的一匹也是有些不容易的。還有那一個個玉盞,其表面都是寶光盈盈,應該也是品階不低的法器。
她眼睛微眯,心中的疑惑又增了一重:這幫實力不濟的小門派,莫不都是靠炫富來吸引弟子的
“我也不知道,咱們還是等着看吧”
殷尋搖搖頭,朝齊羽心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我自小長在村裏,也沒見過這般場面。不過照這陣仗,待會兒的熱鬧可有得瞧了。”
兩人又觀望了一陣,周圍的人羣越聚越多,嘈雜之聲也愈發鼎沸。
就在齊羽心開始不耐煩的時候,那臺上終於傳來一聲呼喝,顯出了一位青年修士頗爲挺拔的身形。
男子朝臺下拱拱手,朗聲說道:“在下潼籌居士傅風雅,承蒙各派擡愛,特來主持本屆登仙大會。”
在喫瓜羣衆的歡呼聲中,他假作謙遜地擺擺手,一副愧不敢當的模樣。
“銅臭居士,附庸風雅,他這名字也真是應景。”齊羽心冷眼瞧着,不屑地哼了一聲。“怪不得此人而立之年,才僅僅煉氣八層。”
殷尋聽她吐槽,在心裏衝狄洛笑道:“這齊羽心的毒舌,和你也不妨多讓啊。”
“本就是事實,還不讓人說了”
小怪物翻了個白眼,完全不認爲這有什麼不妥。
“小白臉唧唧歪歪,本大爺早就不耐煩了。”
“登仙會五年一度,自來便是一件盛事。”
傅風雅廣袖輕擺,努力使自己顯得飄逸了幾分。
“尤其今年參加的門派實力之強,數量之多,實乃歷屆最甚。
“所以爲了避免因瞭解偏差耽誤大家仙緣,我們特意準備了這扇珍貴的促雲屏風。稍後會有仙長略施法力,在其上將各派特色一一展示。
“大家按照自身情況挑選門派,然後便上臺進行考覈。若是考覈通過,自然可以進入理想的宗門,開啓自己的修仙之路。”
他此話一出,臺下立刻沸騰起來。傅風雅卻淡定一笑,以自身靈力輕輕一震,霎時止住了這股騷動。
“咦這人看上去修爲不高,靈息竟還算深厚。”殷尋和齊羽心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眸中看到了驚訝。
或許這銅臭居士,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
“好了,廢話也不多說。現在我宣佈,本屆登仙大會正式開始”
男子話音剛落,高臺兩旁便騰起一聲嘹亮的鳳鳴,兩隻凰鳥虛影延臺邊木杆盤旋而上,最終展翅凌空,砰然炸裂,化作了兩條巨大的紅色條幅。
條幅迎風飄蕩,其上字跡如走龍蛇。兩人隨之望去,只見那竟是一副對聯:
“登靈山入仙門,塵世煩憂盡消除;
“學神通謀長生,大道富貴皆可求。”
那文字泛着瑩光,似有一種奇特的蠱惑能力。不禁引得圍觀的衆人情緒激昂,就連殷尋自己也隱隱產生了一種不惜代價,入派修仙的衝動。
“死丫頭,你清醒一點”關鍵時刻,還是狄洛在她腕上張口一咬,以肉體之痛喚回了殷尋差點迷失的神志。
“這對聯上暗含了某種亂人心緒的魅惑陣法。若是看得久了,引動內心所求,很可能失去理智,做出一些瘋狂的事來。”
狄洛的聲音有些鬱悶,顯然這種變故也是它未曾預料到的。
“這個登仙會到底是怎麼回事幾個小門派招收弟子,竟然要使用這種邪法”
“我倒是有些懂了。”
殷尋咬了咬下脣,努力使自己忽略高臺上飄動的條幅。
“這大會的創辦者,只怕除了弟子,更多的是另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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