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佛槿在結丹前的修行不可謂不快,相比同期的弟子,她的修行因爲多重因素的疊加,而一直順風順水。
但自從結丹之後,佛槿的修仙路像是遭遇了山洪一般,阻隔不斷。本就泥濘的大道零碎地分佈着尖銳的山石,更時不時有不平衡的老樹根忽然從高處滾落,砸在佛槿面前。
好容易躲過“落石天災”,來到一處能遮風避雨的屋檐下,佛槿總算能停下“滾石”一般的生活,回到日常。
穩定平和的修行讓佛槿久久停滯不前的丹田再次充滿了生機。
如果佛槿現在內視她的身體,定能發現菩提明鏡中那棵菩提樹,早已不復從前的奄奄一息,反而透出一縷綠意。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了兩年。
待到劍宗一切都早已走上正軌之後,佛槿才緩緩睜開了無慾無喜的雙眼。
“呼”
佛槿舒長的呼出一口濁氣,活動了一番僵直的身體,這才慢慢站起身來檢查雪花般飄過來的傳音符。
“佛槿我”
辛正恩疲憊的聲音最先傳來,
“師父回來,我決定要去禁閉堂了二十年期限下次見面也不知還要多少年你返回淨慈齋時我定不在,先就此別過吧”
沉重的語氣讓才放鬆身心的佛槿忽然一陣揪心,但也僅僅是一息罷了。
她指尖靈光一閃,傳音符如同爆破的氣球一般,“噗”的一聲消失在空氣中。
緊接着,佛槿冷靜地將餘下的傳音符一一查看後,整了整衣袖,快速走出了閉關室。
重新恢復日常的劍宗還如從前一般熱鬧各峯成熟的靈植散發着誘人的芳香,引着各弟子爭搶着採集任務;臨近山門出,可見多個小隊滿面笑容的歸來,邊走還邊說着外出的收穫。
熟悉的明霞峯更是熱鬧。
許是因爲近幾年劍宗冒出兩位煉器天才,使得想加入明霞峯的志願者排起了長隊。
“妙音小師太”
佛槿出關並沒有通知任何親友,因此常豐英看見她時,很是震驚他以爲這位至少要閉關十年呢
“你”
常豐英上下打量着佛槿周遭,擔心她提前出關是因爲修行上出了岔子。
“阿彌陀佛。”
佛槿毫不在意地任由常豐英打量,“只是忽然醒了,出來看看罷了。我並無大礙,勞煩常師兄煩心了。”
一板一眼,依規依據。
“”
常豐英若不是爲了維護自己風度君子的面子,早就將嘴張成蛤蟆大了。
這
這她就算剛從淨慈齋來的時候,也不像這般冷啊怎得閉了堪堪兩年的關,就似換了個人
想起這位小師太的“前科”,常豐英並沒有大嚷大叫,只不遠不近的寒暄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佛槿自覺有些無趣幾乎無人和她搭話,自己也無意與人交流。
如此難得的靜心修行自己應該是毫無波瀾的沉浸其中,爲何會忽然醒來呢
無人喚關,外界也無大事
那隻能是自己的問題了。
佛槿張開靈目,仔細地打量着自己並無問題。
那丹田
丹田深處。
小姝和剛剛清醒的小紅劍拔弩張地對峙着。
“我說過,是你的遲早是你的你緣何如此沉不住氣只是因爲另一位白澤前輩的一番言論而已”
小紅面相嚴肅,早已不復從前鐵憨憨的樣子。
它張開雙翅,寶相肅穆莊嚴,“且不說佛槿是你我看大的,就說你們兩人共同經歷瞭如此多的磨難,好容易才走到今天相互信任的關係。到現在,你居然要將這些過往統統都捨棄”
小姝倔強地撅着嘴無聲的反駁,仿若一個毫無道理可言的熊孩子。
“你那是什麼樣子我問你白臻前輩真的被奪舍成功了”
“廢話”
小紅沉重的緊盯着小姝的臉,“確信他那般奪舍天道誕下的幼年白澤,卻絲毫沒有被懲罰”
“兩位白澤大人都是天道誕下的,天道如何會懲罰另一位白大人”小姝眼神中明顯有了疑惑,但嘴上還是忍不住要和小紅打嘴炮。
“不對這不對”小紅半是確信的自言自語,“天道最是嚴格。既已被天道確認消失舊的白澤絕不可能替代新的白澤還好還好白臻大人應該無事”
”那就好那就好他承諾的“
小姝悄悄地在小紅看不見的地方鬆了口氣,並沒有聽到小紅最後的自言自語。然後自然而然地轉回頭來繼續槓上小紅。
“你怎麼忽然醒來是那鬼東西消失了”
“這些你別管我自有辦法別給我亂扯開話題”
見小姝又要以暴制暴的抵抗自己,小紅不自覺的放輕了聲音,“你到底爲何要奪舍佛槿總不給我原因你讓我如何放心去對付玉運”
小姝出原因。
最開始讓小姝產生奪舍念頭的,大概就是白遺風的那番話。
當時雖然念頭一閃而過,但小姝並沒有很當一回事兒,畢竟那時佛槿剛被打傷了佛根,性情大變但卻很合她的胃口。
可那原本讓她並不在意的氣運卻影響越來越大。
萬年成靈的精靈不顧一切的投靠,甚至上古異獸都“恬不知恥”的依了過來。讓小姝不得不重視。
唐奇的誘惑和“善意”的提醒雖也起到了一絲絲的作用,但唯一讓小姝下定決心的是一件剛剛發生的事情。
小姝是在佛槿醒來的前一天出關的。
她生性活潑,能堅持如此之久的閉關,也是因爲力量不足睡過去罷了。現在醒來如何肯乖乖的不亂跑
可沒有佛槿的允許,小姝根本不可能自己飛出去,因此她便百無聊賴地在佛槿的菩提明鏡中橫衝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