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大夫所說,韓辰義腦部雖然沒有外傷,可是也不排除受了傷,加上可能受過刺激,所以短時間內會記憶錯亂,然後大夫特別叮囑,不能讓病人再受刺激了。
現在受刺激的不是韓辰義,是她好不好?
韓辰義醒來後叫她胡悅,那就是他的記憶在回國之前?回國前的跨度還有好幾年呢,那他現在停留在哪年?
一錯亂就亂了這麼久,那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
回到病房,韓辰義目光灼灼,一雙眼睛恨不得烙死在李漫星身上。
孟敏也不時偷看李漫星,感覺有點玄幻,今天的這個病人很玄幻,這個家屬也很玄幻!她還沒理清他們兩人的真實關係,所以還是少說話的好。
李漫星仔細觀察着韓辰義,看他的表情不像作假,他真的忘記他們最近幾個月的事情了,他把她忘了,只記得胡悅。
“嗯,你還記得是什麼時候回國的嗎?”李漫星放輕聲音溫柔問道。
韓辰義皺眉,他不僅不記得什麼時候回的國,還不記得是怎麼找到胡悅的,事情有些不對勁,就算他跟家裏關係不好,可是也沒到他生病在醫院,可是家裏一個人也不來的地步。
“你真是胡悅?”比起別的事情,韓辰義還是最關心這個。
李漫星點頭,韓辰義忍不住又掐了自己一把,很疼,他真不是在做夢,他真的找到胡悅了!
胡悅,胡悅,一個魂牽夢繞了幾年的人,睡了一覺醒來竟然活生生站在了面前,難道,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禱?
“我們……”韓辰義遲疑的問,胡悅能守在他的病牀前,那他們肯定不是一般的關係了,雖然不記得過程,不過對於這個結果他很高興。
“在準備婚禮。”李漫星含糊道,他們的確在準備婚禮,只是,早就領了證。
“哦。”得到想要的答案,韓辰義放鬆了身體,微微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我爲什麼在醫院?”韓辰義終於問到了點子上。
李漫星拉了椅子坐在他身邊,拿起他剩下的粥喝起來,粥已經涼了,可是現在天已經太晚了,想買喫的也買不到,她一天除了早飯沒喫什麼東西,現在終於感到餓了。
一邊喫一邊對韓辰義說:“你昨晚跟羅峯出去喝酒,喝多了,然後暈倒了。”
跟羅峯出去喝酒是真的,喝多了也是真的,暈倒了也是真的,只是,前後的因果關係不是很大。
韓辰義不疑有他,只以爲自己是得了什麼病,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他的身體一向很好,上次感冒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別說醫院,藥店他都很少去,突然暈倒,怎麼想都不是小病。
“我,我得了什麼病?”韓辰義繃着聲音問道,他突然很怕,怕上天是跟他開玩笑,讓胡悅來到他的身邊,卻要收走他的命!
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對他太殘忍了點?韓辰義閉了下眼睛,也罷,好在還能在離世前見到胡悅,上天也算夠意思了!
李漫星哪裏知道韓辰義這麼複雜的心思,喫着冷粥還不忘幫韓辰義掖了下被子,漫不經心說道:“沒事,大夫說再觀察兩天,沒什麼事就能出院了。”
大夫的確是建議觀察兩天沒什麼事就出院的,檢查結果顯示沒什麼問題了,現在突然出現記憶錯亂,還是回到病人熟悉的環境最好,對病人恢復記憶有利。
喝了半碗冷粥,李漫星一手托腮,一手撫上韓辰義的頭:“沒事,你醒了就好。”
她的手輕柔的撫着他的頭,聲音暖暖的,幾乎是立刻讓他煩躁的心情平復了下來。
“累嗎,要睡會嗎?”
韓辰義搖頭,他感覺自己已經睡得夠久的了,別說現在毫無睡意,就算是有睡意,他也不想睡,總覺得有胡悅在身邊很不真實,他怕睡着再醒過來胡悅就不見了,就像曾經很多次的夢裏一樣。
見他不想睡,李漫星也不勉強,坐在他身邊靜靜呆着,彷彿在告訴他,她會一直在這裏。
“我們,是怎麼相遇的?”有太多事情想問,夜還很長,韓辰義起了個頭,問道。
想到他們的相遇,李漫星沒忍住笑了一下,暖黃的燈光下,她整個人都柔和起來,韓辰義一時有些看呆了。
“嗯,就是你回國後韓氏集團要舉行週年慶,我原先在百康,跟着老闆去參加你們的週年慶,然後你認出了我。”
“然後呢?”韓辰義忍不住放低了聲音,彷彿唯恐嚇到什麼似的。
韓辰義皺眉,這個發展,似乎哪裏怪怪的。
“很好,這樣也很好。”韓辰義不知道是在安慰李漫星還是在安慰自己。
“我的病,真的沒事嗎?”沉默了會,韓辰義鼓起勇氣問道。
李漫星愣了下,無奈笑着說:“你胡思亂想什麼呢?當然沒事!”
聞言,韓辰義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那就好。”
李漫星嘆氣,怎麼感覺他還是不相信的樣子?
“萬一,我是說萬一,我要是真有什麼不治之症,你隨時離開就好,我不會強留你。”韓辰義說道,聲音是難掩的傷感。
李漫星無語,他還真的不信他沒病啊?
她懶得再解釋,找了大夫把病歷本連帶一堆的檢查報告要來給韓辰義,讓他自己慢慢看。
韓辰義看的很慢,李漫星起初還能強撐精神托腮看着他一點一點的翻病歷和那些檢查結果,後來竟然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慢慢整理好手裏的檢查結果和病歷,韓辰義晦澀不明的看了眼趴在牀邊疲憊睡去的女人。
她,真的是胡悅?那,在這些結果上簽字的李漫星又是誰?
可若說她不是胡悅,那她怎麼會跟胡悅那麼像?儘管已經過了五年,可是他能確定,這個女人跟胡悅最少有八分相似,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像的兩個人?
事情,似乎沒有她說的這麼簡單!
如果她不是胡悅,那自己爲什麼要跟她結婚?僅僅是因爲她跟胡悅長得像?
韓辰義沉下臉,他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如果找不到胡悅,他可能會迫於老頭子的壓力找一個陌生人結婚,但不會找一個替身安慰自己。
頭有些疼,也許是想了太多事情,韓辰義緩緩躺下,看着跟胡悅十分相似的那張臉,心裏又煩躁起來。
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李漫星趴着睡的很不舒服,早早醒了過來,見時間還早,交代孟敏仔細照顧韓辰義,然後出了醫院。
她得回家一趟換身衣服,昨天跑了太多路,明明大冷的天,可她還是出了好幾身汗,還有她的頭髮,一直亂糟糟的。
昨天就帶了手機出來,手機也因爲沒電關機了,她怕萬一醫院需要交費她都沒法交了。
因爲太早不是很好打車,她等了很久纔打到車,到了地方纔想起來沒法付車費,讓司機等在外邊急匆匆去拿了現金才付了車費。
急匆匆洗了澡,收拾好東西,出了門才發現她的車竟然沒油了,看車鑰匙竟然還插在車上,估計是昨晚韓辰義忘了熄火。
李漫星只得又返回別墅找到韓辰義的車鑰匙,這纔出發去了醫院。
李漫星感覺今天很不順,很不順很不順的。
彷彿一切都在跟她作對!
一路紅燈,彷彿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李漫星終於趕到了醫院。
韓辰義的病房裏氣氛很詭異,韓辰義半躺在病牀上,臉上沒什麼表情。
鄧舒蘭坐在病牀旁,臉上的表情要比韓辰義多一點,只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那是尷尬的表情。
遠處的孟敏假裝自己是個透明人,正在拼命減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有點後悔接下這單了。
“阿姨,您過來了。”李漫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思量着先跟鄧舒蘭打招呼。
“唉!”鄧舒蘭有氣無力應了一聲,起身對李漫星說道,“那你既然來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叔叔可能下午才能過來,公司裏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你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說完之後,幾乎是落荒而逃。
李漫星一頭霧水,心中疑惑不已,她原先只知道鄧舒蘭跟韓辰義不親近,可是,他們的關係應該也沒到現在這種地步吧?
是韓辰義說了什麼嗎?
想到鄧舒蘭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善意,特別是昨天對自己的維護,李漫星有點生氣,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你說什麼了?”李漫星語氣十分不善問韓辰義。
韓辰義涼涼瞥了一眼李漫星,說道:“沒什麼,你也滾吧,我也不想看到你!”
李漫星被他涼薄的神情刺痛心口,她捂住胸口,拼命告訴自己,他是病號,他是病號……
從口袋裏拿出他的手機,放在他的牀頭,李漫星儘量平靜的說道:“你先休息,我出去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