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賀蘭致遠身穿淺青色緊身衣服,一巾一帶搭配得恰當好處,顯得挺拔而清雋。
“致遠,有沒有女孩告訴你,你漂亮得很?”
他點頭微笑,不張揚,卻誠實,“有。”接着關心地問“候爺不來看夫人,夫人是不是不高興?”
“我和你家候爺不是很熟。”董婉兒又喝了一口。
“夫人和候爺不是很熟?”他顯得很喫驚。
“那有什麼可喫驚?他要我的錢財,我要他的爵位,各取所需而已。”
看着賀蘭致遠眼裏出現迷惑的神情,董婉兒不再說了,情知再說會把這個男孩說懵了。
她已經百鍊金剛,他還是那麼純真。“喝酒喝酒。”
賀蘭致遠喝的高興,忽然躍上了樹梢,說“夫人,我翻跟頭給你看。”
他在樹梢上隨着風動樹梢的起伏,翻了幾個跟頭。
“哈哈哈,你……”董婉兒笑的把酒都噴出來,“真比猴子還厲害!”
賀蘭致遠躍下樹來,神情間有點兒受傷,“我可不是猴子。”
“你不是,你是男子漢。”她說。
“嗯。”賀蘭致遠露出滿意的神情,忽然坐倒,“我想睡一會兒。”
董婉兒沒想到他酒量那麼差,好在沒發酒瘋。只好自己喝自己的,好久沒這麼暢快地喝過。
她守在他身邊,喝着喝着,眼看天上的星星變成巨石砸了下來……耳邊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穿透她以酒給自己組成的重重暈眩中。
“你爲什麼對着他笑的那麼開心?而對朕卻從來沒有笑過?”
你是我什麼人?這你也要管?董婉兒本來是想說這句話的,卻立即想到這個人不可理喻,轉而說“我是喝醉了。”
“你對朕一點兒笑意都沒有,對着這個小子,卻能笑得這麼高興。”歐陽霆語氣裏有着濃濃的醋意,“你說,朕除了逼你,還能怎麼做?”
“都已經說了,我是喝醉了。”她懶得和他說。
“那麼,朕和你喝酒,你醉了,你也會對朕這麼笑嗎?”
和這個人說話,怎麼就這麼費勁兒?董婉兒心想。隨口說“那以後試試吧。”
“朕現在就要試試!”眼前的臉逼近,那種烈火一般熾熱的眼神,帶着無窮的壓迫力,董婉兒以酒碗擋住,“喝酒喝酒……”
這酒,真的是很烈,入口甘醇,後勁很足。
不知道她是此時的心情太好,還是喝得遲鈍了,居然沒感覺到危險,也沒有發作。
不知爲什麼,董婉兒並不討厭他的到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也算是個熟人,好像變得還有幾分親切。而且,他居然這麼遠跑到海上來,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女人的虛榮在酒醉的時候趁虛而入。
歐陽霆皺着眉,朝她看了兩眼,依言在她身邊坐下,卻奪走了她手中的碗,“你已經醉了。”
董婉兒失笑,一把推開他的手。“你怎麼知道我是醉了?”
“你要是沒醉的話,見到朕來,你早就跑了。”
董婉兒想了一想,說“是嗎?看不出你還有那麼一點點兒的自知。”
看着眼前帝王首都流露的尷尬,她酒意上涌,“算了!以前的事情,現在我懶得跟你計較。”
這個人,還真不能招惹!
“醉沒醉,難道朕自己不知道嗎?”
歐陽霆沉着臉回答,眼睛裏閃動着危險的光芒。然而面對他激烈的眼神,董婉兒第一反應卻是害怕,退縮和逃開。
她對這個男人的親密並不陌生。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醉了的時候,比你清醒的時候可愛的多?”歐陽霆神色緩和了許多。
“嗯?!”
他真有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
董婉兒懶得再說,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向賀蘭致遠,“致遠,醒一醒,我們該回去了。”
說着,伸手去扶……
忽然,董婉兒被歐陽霆推得一個踉蹌。
“除了朕以外,不許你碰別的男人!”
看到他的疾言厲色,董婉兒忽然失笑,“你喫醋?你既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我的情人,你喫什麼醋?”
“你是朕的女人。”理直氣壯、振振有詞。
“別這麼陰魂不散地跟着我!”她清醒了不少,“世上最沒資格喫醋的,就是你!”
“那麼好吧!”歐陽霆拔出短劍來,指向賀蘭致遠的咽喉,“凡是擋在你和我之間的,一律殺無赦。”
“別殺他。”董婉兒嚇出一身冷汗,酒醒了一半。
歐陽霆手中劍指在賀蘭致遠咽喉處,斜眼看着她,“你在意他?你不捨得他?他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的朋友。”情急之色溢於言表。
“是朋友更要殺!”歐陽霆說“你不能有朋友,你只能有一個人,那就是朕。”
蠻不講理。
董婉兒一言不發地閉了閉眼,舉起酒罈又喝了一大口,頓時酒意流遍全身,更有一種暈眩直衝腦海。
她問“那你爲什麼不殺靖海候?”
歐陽霆說“因爲你不喜歡薛沐夷,而喜歡他。”
董婉兒愣了一下,自己喜歡賀蘭致遠嗎?自己喜歡他的明淨純真。自己像欣賞一幅畫,一樹繽紛的花一樣,對他有着欣賞,還有感激。
歐陽霆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低聲問“爲什麼你不能對朕那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