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無意義的信號呢?和1赫茲的尖波一樣。”伊藤忠道不大相信中村的話。
“爭來爭去也沒有什麼意義,我看必須沿着中本的做法繼續下去,就是對他進行驗證。”石田提出了比較穩重的思路。
“難道是用篩法?這個沒頭沒腦的編碼可能恐怕比宇宙的中星星數量還多。”阿桑齊呆在阿雷西沃幾年也學了點彙編語言,瞭解一些計算機軟件的算法。
“不,這些方法遲早會走到死衚衕。計算機程序要想發揚壯大,必須像人腦一樣,學會學習,才能解決無限可能的問題。”石田教授的話如同石破驚天,智者的偉大在於開創新的技術流派而不是模仿。
在座的似乎只有劉衛平聽得懂,他心裏一格楞,這是在大學裏老師講人工智能一帶而過的概念,當時所謂的人工智能要麼是篩法要麼是樹法,還有就是博弈論,不論那種算法都是將計算機當作機器完成人類預設的任務,結果其實早已預料,石田僅有的一句話讓劉衛平醍醐灌頂。
石田看其它人都沒有反應,接着解釋道:“現在電腦程序都是結構化編程,只不過縮短已經預料到的結果計算時間,離開人類的程序,它什麼也不會幹。未來的程序必須模仿我們人腦,具有深度學習能力,電腦學習好比小孩認顏色,告訴小孩蘋果是紅的,香蕉是黃的,再讓小孩見到紅旗,問他是什麼顏色,小孩說是紅色,大人就說對,小孩說是黃色,大人就說錯,這樣不停訓練,小孩就能辯色了,電腦也一樣,告訴他學習的方法和路徑,反覆通過結果刺激,電腦將會自我進化。”
屋子裏的都說不話來,石田教授的思想太超前了,大家不能想象機器一旦會思考世界將會是什麼樣子,中村純一問了一個現實的問題,“教授,您說的非常玄,也許是正確的,但這和我們要弄清楚的脈衝波有什麼關係呢?”
“上次我給你們提過rsa算法,它的高明之處就是加密的算法人人皆知,是利用大質數組乘積難以逆運算分解的道理,這是公開的算法,但即使你拿到了密鑰也很難在有限的時間進行逆運算成功,所以這樣的加密算法很難破解。而我們面對的脈衝波不知道它的編碼方法,假如它是加密的,加密算法我們並不知道,解開密碼的參數我們也沒有。如果需要對它破解,需要我們的計算機像人腦一樣會學習,輸入假定參數根據逼近結果的路徑遠近不斷調整學習的方向,螺旋上升,最終找到破解路徑。”石田一口氣將他實施的思路也說了出來。
其它人都在消化的時候,劉衛平似乎領會了,“這需要不可想象的計算資源!我們根本沒有這樣的條件。”
石田教授點了點頭,“需要天文級別數量的cpu。”阿桑齊想到了爲阿雷西沃配套的超級計算機,他知道已經十多年沒有更新了,阿桑齊沒有開口。
“我現在倒是對教授的學習算法感興趣,這好象比對脈衝波的研究更加有前景。”伊藤忠道來了興趣,“憑藉現在日本的發展速度,最晚後年伊藤商社將超過沃爾瑪,屆時我就是地球上最富有的人,我的實力足夠支持你們將計劃實施下去。”
“教授,您忘了摩爾定律,每隔十八個月計算速度提高一倍,價格降一半,計算資源成本是呈指數下降的。”中村純一的話又給伊藤忠道打足了氣,“下個星期我就安排人先採購一臺惠普小型機來供你們實驗!”
“太好了,我給東大申請了這麼多年都沒批准。”石田高興的大笑起來。
就這樣,石田的實驗室變成了計算機房,劉衛平鑽進去再也不出來了。
林雙棉肚皮越來越大,明顯不適合去聽課了,只好申請休學,伊藤忠道委託石田夫人幫在附近租住了公寓,阿桑齊沒事就來獻殷勤,噓寒問暖,劉衛平每次晚回來,林雙棉總會告訴他阿桑齊又來過了,劉衛平心生不快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每個星期一月曜會雷打不動總要碰面,伊藤忠道來的頻率明顯提高了許多,他每次都要問進展情況,搞的劉衛平很惱火,哪裏有這麼急,石田提出了學習算法的思路,真正到建立模型他自己也是一籌莫展,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到了十月份,伊藤忠道一連兩個星期都沒有過來,石田教授有點急了,劉衛平弄出個驗證程序,剛剛上惠普小型機運行了兩個星期,計算資源就耗光了。
10月19日星期一,按照約定又要碰頭,星期天的時候石田再三打電話給伊藤忠道讓一定過來決斷增購新的小型機,伊藤只是在電話裏應付沒問題。
星期一下午,幾個人等到了快下班,伊藤忠道也沒有出現
,石田便打電話到伊藤家裏,沒有人接,又打到辦公室裏,電話裏一片嘈雜,一個女聲帶着哭腔說到:“社長在樓上,要跳樓了!”
石田崇光大喫一驚,好好的跳什麼樓,他和劉衛平幾個人下了樓開了車便往伊藤忠道辦公室駛去。
伊藤忠道的生意如日中天時候,他買下了日本橋東京警視廳邊上的大樓作爲辦公總部,這一帶是屬於中央區,金融機構林立,三井、三菱幾大財閥全部聚集在此,伊藤忠道白手起家,將伊藤商社從一個實業企業躋身六大財閥總部,令世人刮目相看。
朝日新聞甚至認爲他的地位不在昭和四大經營之神之下,自從伊藤忠道在紐約證券交易所大肆收購後,他居然將盛田昭夫、松下幸之助之流也不放在眼裏。
石田崇光上了高架路,開到日本橋一帶停下不動了,遠遠的汽車開得慢了起來,石田教授急的不得了,好不容易下了匝口往伊藤商社大廈開去,到了門口什麼也沒有空空如也,中村純一下車一打聽才知道伊藤忠道根本不在自己商社,跑到東京證券交易所大樓上去了。
此時正是晚上七點鐘,馬路上擠的水泄不通,四個人只好下了車一路朝交易所大樓跑了過去,好在只有兩個街區的路程,石田正接不上氣的時候,他們看到交易所下面馬路圍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