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伸出手去想去摸一摸對方的臉，劉衛平剛一伸出手，馬上就明白怎麼一會事了，原來他是摔在了一個平整的鏡面上，他看到的不過是自己的倒影。
劉衛平伸手擦去了鏡子上的水霧，鏡子一片銀白，劉衛平爬起身來，朝外走了兩步，鏡子懸在半空中，對面就是嘩嘩直響的瀑布，朝上望去雲蒸霞蔚，朝下看去深不可測。劉衛平轉過身來向裏面走去，鏡子似乎無窮無盡，怎麼走也看不到盡頭。
劉衛平一邊朝前面走一邊計算着自己的位移，約摸已經移動了一千多米，這時候霧氣開始減弱，從雙目反射的光線來看，地面的鏡子不再是水平狀態，自己的倒影明顯被扭曲了，鏡子開始呈現曲面。
慢慢的，鏡子緩緩的升起一個坡度，劉衛平還在搜索着主機內所有的記憶，試圖尋找和眼前的景象相匹配的線索。這時候他體內幾乎不曾使用的模擬電波接受器中的背景噪音中初現了一個調幅信號，劉衛平注意到此時的頻率恰巧是31.4千赫！
31.4千赫，多麼熟悉的頻率，松代地震，高頻電位儀還有腦波，所有關於這個神祕頻率的數據一下子從存儲器中全都調了出來，難道是地震波？爲什麼在貝加爾湖底沒有收到頻率這麼穩定的調副電波？
劉衛平在分析電波的同時，雙腳並沒有停止還在不停的向前邁動。從鏡面的反射光推測，劉衛平斷定他處在一個雙曲線平面上面，鏡面越來越抖翹，劉衛平不由得俯下身子向前爬去，過了一會，他發現自己已經爬不動了，並不是因爲能量耗盡，他體內的核衰變電池組足夠他全功率活動四年，而是鏡面的曲率太大了，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已經變爲垂直狀態，一根細高的柱子一直向上伸去，很快消失在霧氣當中。
31.4千赫的信號越來越強烈了，劉衛平好奇的掃描波幅，他突然發現電波似乎在重複發射某種信號。劉衛平原地轉了幾個圈圈，信號源方向大致判斷出來了，似乎就在頭頂上面。劉衛平望着高聳的柱子，他低下頭，繼續朝中心方向爬去。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劉衛平覺察到了體內傳感器的誤差，沒錯，是重力傳感器，劉衛平的體重再慢慢減輕。好在劉衛平是個智人，讓他能夠冷靜面對眼前的怪象，他起先以爲自己的重力傳感器失靈了，但很快糾正了自己的判斷。
因爲劉衛平發現陡峭的雙曲面並不是那麼不可攀登，隨這曲率的增大，劉衛平的體重開始加速減輕，他手輕輕一推地面，居然將兩百多公斤的身體推離了地面，而他重力傳感器的讀數只有三十多公斤了。
他雙手交替，不停的推動近乎垂直的曲面柱體，劉衛平雖然搞不清楚原因所在，但是他能斷定這一切肯定和眼前的鏡面柱體有關，他不加
他的主機也沒停頓，繼續分析31.4千赫的調幅波，劉衛平在自己的主機內保存了在波士頓動力公司編寫的腦波解碼程序，他有點懷疑接受到的電波是人類的腦波信號，儘管不是非常確定，他還是想實驗一下，他深知自己的腦波解碼程序的複雜，所以只是小心翼翼的分配了部分計算資源，結果是明顯的，依舊一無所獲。
鏡面柱體越來越細，劉衛平向上浮了快八百多米了，此時的重力近乎太空狀態，不過他有許多太空行走的記憶，在這樣的環境下面控制自己的身體狀態不費吹灰之力。劉衛平緩緩的攀住柱體表面，降低速度，慢慢向上飄去。
柱身已經很細了，目測大約有四十多米的直徑。突然，劉衛平發現異常，銀白色光滑的鏡面被打破了，表面全是金屬絲網，洞眼大約足可以讓他的身體鑽進去。劉衛平想也不想立刻一挺身從金屬絲網中爬了進去。
他的輕輕一撥金屬絲網，腦袋和身體已經衝了進去，還沒等他調整好屁股的姿態，突入起來的地心吸力拉着劉衛平的腦袋猛得朝下墜去。劉衛平暗道聲不好，一個蜷曲將身體收縮在一起，準備抵禦即將到來的撞擊。
但下墜的時間非常短，毫秒之間，劉衛平已經着地了，他檢查了自己的重力傳感器，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劉衛平從地面上爬了起來，開始打量四周，眼前的一切熟悉務必，彷彿回道了十九世紀的電子實驗室，前面一排排機架，上面電子管密密麻麻，閃閃發亮，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劉衛平這是地球上的人類文明成果。
劉衛平徘徊在機器之間仔細檢查佈局，走了幾個來回後，他多多少少能夠推測出這臺機器的作用了，從結構上看應該是上個世紀棄之不用的模擬計算電路，模擬計算機曾經和數字計算機一道承擔了人類各種計算任務，但隨着半導體電路集成度越來越高，模擬計算機慢慢的退出了歷史舞臺。
不過，眼前的模擬計算電路爲什麼要使用電子管技術確實匪夷所思，如果是蘇聯人的傑作，爲什麼不用半導體而使用效率如此地下的電子管呢？還有外面的重力失常該怎麼解釋呢?一連串的問題讓劉衛平的身體擺了擺，幾乎坐倒在地。
劉衛平又兜了一遍，他擡頭向上看，電子管大廈一路向上，散發出來的熱量驅散了外面的霧氣，能見度要好許多，上面好像是一架天線，31.4千赫的信號正是從天線發射出來。難道所有這些設備都是爲了發射這個調幅信號？這麼簡單的信號爲什麼要用如此複雜的模擬計算電路，這架天線的主人是想在上面加載什麼複雜的數據嗎？
就在劉衛平沉思的時候，金屬絲網的外面驟然發亮，五彩斑斕的光芒變幻莫測，照在劉衛的臉上，如同他紛繁複雜的計算程序一樣讓人捉摸不定。
“地光，這就是伊藤忠道所說的地光？”劉衛平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