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 冰冷的啤酒配着美味的燒烤實在是種享受, 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半夜散場的時候。林半夏喫的很飽,有些微醺, 但還算清醒, 趁着宋輕羅和李鄴他們收拾殘局的時候, 林半夏和李穌走到了旁邊。
李穌遞了根菸給林半夏, 自己也點上了,吸了一口後, 含糊道:“那瓶子到底怎麼回事兒?”
林半夏說:“是我在鎮子上一個店裏看到的, 覺得有點眼熟,怎麼看怎麼像你家的別墅,順手就買了。”
李穌說:“那老闆什麼樣?”
林半夏描述了一下, 可看李穌的神情,不像是認識的樣子。
“奇了怪了。”李穌抓了一下頭髮,“怎麼會被印到瓶子上頭去,難道是有人惡作劇?也不合理啊……”
林半夏表示贊同:“會不會是有人和你家有仇?故意噁心你來着?”
李穌沉默:“可能性不大。”他又吐了口煙,語氣裏多了些無奈,“你別看這棟別墅新, 其實是翻新的,年代挺久遠了……這條小鎮,一直就是做瓷器的,以前特別有名,還出過貢品。後來漸漸衰落了,近年來商業發展的還不錯……”
林半夏說:“你祖上應該挺厲害的吧?”其實從言行舉止上來看,就能看出李穌和宋輕羅都是那種經受過良好家庭教育的人,連喫起飯來,都有股優雅的味道。
李穌說:“是啊,我祖上當過大官,後來落寞了。我家在我小時候那會兒還算不錯吧,至少能翻修這樣的大房子,也可以了。”他眨了眨眼睛,因爲白化病,他連睫毛也是白色的,被燈光照着,像在閃閃發亮,“我從小身體就弱,又有病,家裏就一直寵着我,我也理所當然的享受着……可惜後來……”他說到這裏,沒有繼續下去,熄滅了手裏的煙,露出寂寥的神情。
李穌沒有說完,林半夏也能看出來,當年一定是發生了很大的變故,不然李穌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李穌安靜了一會兒,道:“這事兒我還是覺得不對勁,明天我去那個店裏再問問去。”
林半夏說:“好,我到時候和你一起吧,對了……”
李穌道:“嗯?”
“你三樓裏的那些照片,是不是房子的歷代主人?”林半夏想起了自己在照片上看到的異常情況,他有些懷疑自己是眼花了,還是想確認一下。
“是啊。”李穌說,“怎麼了?”
“這房子裏沒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林半夏問道。
“你什麼意思?你看到了什麼東西?”李穌疑惑道,“這房子當年我雖然住過,仔細算算也有十幾年沒回來過了,中途還被重新裝修過好幾次,有我不知道的事很正常……你是看到了照片有什麼問題?”
林半夏說:“是的,我看到照片裏的人好像動了一下。”
“嘖。”李穌說,“這要尋常人,肯定會說你眼花,可咱們就是做這行的,還是保險起見,帶宋輕羅去看看,他對這些東西敏銳一些。”
“那今天就這樣吧。”李穌說,“天也不早了,你快去休息吧,旅遊可是增加感情的好機會。”說着衝林半夏擠眉弄眼起來。
林半夏面露無奈,讓李穌請不要用這麼好看的臉做這麼猥瑣的表情。
那邊宋輕羅和李鄴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各自領着各自的搭檔回了房間。
林半夏進屋就衝了個澡,趴在牀上玩手機,沒一會兒宋輕羅也從浴室裏過來了,上身沒穿衣服,還在往下滴水。
林半夏趕緊湊過去看了看。
宋輕羅道:“看什麼呢?”
林半夏義正言辭:“看你傷口好沒有——”說着看的更仔細了。
宋輕羅的身材非常好,寬肩宅腰,是個標準的倒三角,線條流暢的八塊腹肌和並不誇張的胸肌,讓他完美的符合了亞洲人的審美。林半夏看到了他腹部中央有一條淡淡的紅線,貫穿了半個身體,正是癒合後的傷口。
林半夏舔了一下脣,覺得嘴巴發苦——這傷口,是他親手割開的。
宋輕羅還以爲林半夏是在佔他便宜,正打算笑着開口打趣幾句,卻發現林半夏的眼角有點泛紅,神情一凝,伸手把他的下巴擡起來:“怎麼?”
林半夏強笑了一下:“沒事,就是心疼你。”
宋輕羅:“……”
“這樣也不知道多少年了。”林半夏的手指在那條線上緩緩的滑過,喃喃,“也不知道……被剖開過多少次了。”
宋輕羅說:“如果是你親手來的話,倒也不是很疼。”
林半夏苦笑起來,這話他要是真的信了,那他可真是個大傻子。
“來吧,我幫你吹頭髮。”林半夏道。
宋輕羅動作自然的走到了林半夏的前面坐下,林半夏打開吹風機,慢慢的幫他吹着溼潤的髮絲,道:“對了,之前我在三樓的走廊上,看到了一些照片。”
宋輕羅:“照片?”
林半夏說:“我看到照片眨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
宋輕羅蹙眉。
林半夏道:“你知道的,我對這些事都很遲鈍,你要不要待會兒過去看看?”
“行。”宋輕羅點點頭。
夜色已深,暑氣在晚風的吹拂下漸漸淡去,又是一個晴朗的夜晚。和城市裏的夜晚不同,這裏能看見漫天的星河,一輪皎潔的新月高懸於天穹之上,冷色的光華給整個世界都鍍上了一層淡色的霜。
李穌坐在陽臺上乘涼,這別墅在山裏,涼快的很,最熱的時候,連空調都不用開。他由於身體緣故,平日裏只能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別說太陽了,就是連一絲風都吹不到。再加上高強度的工作,這種悠閒的時候,實在是太少見了。
李穌在椅子上蜷縮成一團,半閉着眼睛,享受着愜意的度假時光。
“咚咚咚。”臥室裏關着的門被敲了兩聲,不知道是誰,李穌開口道:“進來吧,門沒關。”
嘎吱一聲,門外的人推門而入,竟然是李鄴。
李穌瞧見是他,也沒起身,隨口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