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這個女人不僅是名義上的興元府首富,而且還是一府之地幕後的權勢主導者,更何況還有孃家,寧海府白家做後臺。
三者合一,自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聲勢比起‘亡夫’李伏威都要煊赫。
而她自己爲了防止被人刺殺,招攬了大量的高手,就連白府也派遣了三個正當年的打家過去。
這三個打家天賦未必及白家四駒,但拳術、經驗都要在那四個死人之上。
但就算是這般,面對這突然闖進來的紅轎子,以及這兩個平平無奇的老頭老太,依舊被打傷十幾個拳師,其中一個還是白家派來的。
場面一時間焦灼住,胖城主,不對,應該是如今興元府主,一身大紅官袍、看上去尊貴無比的大官僚,此刻正蹲在牆角,一手拿着一根冰糖葫蘆,好奇的打量着這座紅轎子。
紅色窗簾被風吹開,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珠子也好奇的盯着這個胖子手上的冰糖葫蘆。
胖府主憨憨一笑,舉起還沒喫的那一根,意思很明顯。
小姑娘見狀做了一個鬼臉,小鼻子一皺,裝的不屑一顧似的。
不過冰糖葫蘆到底還是有誘惑力,那烏溜溜的眼珠子‘眨巴’‘眨巴’的盯着。
小嘴巴也‘叭叭’作響。
最後實在忍不住,朝後面說了一句話,那轎子無風自動,緩緩沉了下來。
再然後,一個身穿月菊花小襦衫,套着鴛鴦小襖裙,手上套着銀環的小姑娘從轎子中跑了出來,直奔糖葫蘆所在。
頭上的小珠釵一晃一晃的,‘叮叮噹噹’作響。
然後一個胖青年和一個小姑娘就一起蹲在牆角,一人一根糖葫蘆,舔的滋滋有味,似是專門看熱鬧的。
“哎呦喂,這哪裏來的漂亮小丫頭,活潑伶俐的緊,快來給嬸孃看看。”
白三娘一副未亡人的白色素服,但柳腰搖擺,顧盼生輝,豔光比起以往更勝一籌,帶着十幾個丫鬟老婆子走了出來,朝着二人一個招手,那胖青年便顛顛跑了過去,還傻笑着朝小姑娘示意。
那小丫頭看在糖葫蘆的面上,不情不願的溜達過去。
白三娘半倚在玉梨木美人塌上,把小姑娘往懷裏一抱,然後笑嘻嘻的逗弄着。
“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扣兒。”奶聲奶氣的聲音。
“和你孃親來嬸孃這裏做什麼?”
“來找爹爹,聽說爹爹就在你們這裏。”
“哦?那你爹爹姓甚名誰,嬸孃幫你找找?”
扣兒眼珠子一轉,“那要找到了才知道,嬸孃你幫我找好不好?把你府上所有男人都叫來,我們要一個個的找。”
白三娘被小姑娘逗笑了,笑的花枝招展:
“小扣兒啊,嬸孃手下的男人沒有上萬,也有數千,讓你一個個的找,你要找到什麼時候啊,你有沒有你爹爹的畫像?嬸孃瞅瞅,到底什麼樣的男人,狠心拋棄我們這麼可愛的小丫頭。”
“扣兒,回來。”
紅轎子中一道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等扣兒鑽回轎中,聲音纔再度響起。
“惡客叨擾,還請主人見諒,我與女兒這就告辭。”
“我白三娘倒不是個多麼要臉面的女人,只是貴客,您怎知丈夫不在我府上呢?”
“貴府上下藏了二十六個一流刺客,三十二處陷阱,兩側廂房、暗門後埋伏的刀手不下百數,一個處心積慮要給‘亡夫守寡送終’的未亡人,應該沒多少功夫勾搭我那負心人。”
“而且這些手段防備之意要高過暗殺之意,加上你額角逆紋、皮薄鼻尖、眉弓如鉤,是睚眥反蹄之相,應該是另有殺人手段纔對。”
“哦?”白三娘笑容更勝,只是多了一絲絲危險,“那是什麼手段呢?”
“我那負心人不是個受制於人的性子,能跟您合作,必有所圖,他想要什麼我不知道,但他不想要什麼,我倒是清楚的很。”
“您這裏沒有他想要的東西,加上您丈夫的棺材裏又是空的,所以很大可能,您那死去丈夫在哪裏,負心人便在哪裏。”
白三娘緩緩鼓掌,笑容更勝,“不愧是山北道鼎鼎大名的紅姑,聽說九侗紅姑有雙白澤眼,能分人辨鬼,果然名不虛傳。”
“只是,男人的心都跑了,窺人心再準,又有什麼用呢。”
浮起的紅轎子一停,轎子裏響起了指甲敲擊扶手的聲音,一股森冷兇寒的氣息緩緩透露出來,府上不少殺人不眨眼的兇徒都打了一個寒噤。
白三娘面色緩緩沉下,眼角合在一起,像是一條美人蟒蛇,對着盤在轎子裏的女骷髏吐着蛇信子。
忽然,白三娘嘴角一勾:“按照民間的說法,處心積慮害丈夫謀家產的婦人被稱爲毒婦,而把丈夫嚇跑的女人被叫做悍婦,不如毒婦和悍婦合作一把,妾身把死鬼變死屍,您把男人心給抓回來、再吞下去,如何?”
……
地軍在山海九道有着無數祕密據點,自然也有着無數類似‘疑冢’的地方。
關外七鎮並非對關內完全放手不管,它們也有天兵司,專門負責暗殺、策反、潛入等行動,其主要目標便是地軍。
而此刻,天兵司火部的一支,除火使者共十二人的小分隊,便出現一座火山口上的石頭城中。
這些除火使者本身就是軍中百人斬一類的狠角色,又被惡道宗鉛汞道人進行人體改造,先天克火,身上至少有四件防火的神異物。
其目標,正是地軍中,火屬性神物血脈的繼承者,而其最終目標,便是地軍只有九位的稱公大諸侯之一厭火公。
“可惡,又撲空了麼。”
領頭的冷麪大漢警戒的張望四周,手中封火刀早已出鞘,而在這座石頭城中,只有空蕩蕩的石屋,以及一些意義不明的巨大石羣。
“峯爺,你快來看!”
一位使者發現了一些特殊所在,只見在一些巨型石塊的背面,有一道道奇異符號。
“這是……棄皇時期的古代語言。”
一位隨軍道人正在加緊翻譯,只不過這符文在各個時期的古代文字中,算是最複雜混亂的。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這位棄妖皇是瘋的,在古鐘吾國曆代妖皇之中,是唯一一位在任上得瘋病的妖皇,而他的兒子更有名,便是將古國送入墳墓的最後一代妖皇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