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鍊鐵手和侯孝天會不會不來了?”干鏚缺抱着手臂,把平平無奇的胸擠壓的更加平平無奇。
“侯孝天未必會來,但鍊鐵手一定會來。”
戚籠瞥了對方一眼,道:“你是在擔心與他們見面?”
“我擔心?我看是他們擔心見我吧!”
鍊鐵手、侯孝天做爲當年平天御齊親王的親信,結果與真神勾結,反手就出賣了親王,滅了督護府的傳承,這份血仇,幾乎濃到不可能化解。
不過更讓戚籠感到好奇的是,老祖宗和這位在那一夜不知嘀嘀咕咕了什麼,居然和好如初,這位白虎神王竟同意出手。
可惜老祖宗依舊在閉關之中,不然倒是可以好好問問。
“對了,小丫頭,重明兒應該是你大姑吧,你們關係好不?”戚籠突然問道。
“我不是小姑娘,還有,我與那個女人從沒見過,妖皇一脈傳承到如今,只有我這一個繼承人!”
說到這裏,干鏚缺竟有幾分咬牙切齒,還有一分怨氣。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纔出生家族就被人揹叛,親族具亡,然後就是跟燭九幽、邪龍皇這種老怪物周旋,論初始難度,悽慘程度還要超過戚籠。
戚籠頓了頓,又好奇道:“那你身上的白虎傳承是誰給你的?”
“關你屁事!”
戚籠討了個沒趣後,也沒在意,忽然雙眼一眯,開口道:“有人來了!”
只見灰暗的天空之下,一尊金色血肉的戰神幻影突然出現,手持旗槍,五官硬朗,腳踏龍雲,速度如疾風閃電,好似是在追逐什麼。
而他肩上,侯孝天和司馬正道並肩而立,只是不知爲何,少了血麒麟的蹤影。
在他們前方,一道黃氣如疾風走馬,所過之處,黑暗自動一分爲二,同時形態越發壯大,僅十來息時間,便由十幾丈長化作近百丈,其中有無數憤恨、猙獰的人臉從中探了出來。
“快困住它,這是怨憎會苦的一道分身!”
戚籠眉頭一挑,剛要出手,結果一道人影比他還要快,只見一尊白虎咆哮而出,嘴巴大張,西方庚金之氣演化出無數兵器,化作一整片金屬潮流,直接將那道黃氣淹沒。
戰神大笑一聲,搖身一變,顯出鍊銅旗的身影,不過狂傲、粗獷的氣質,卻與戚籠記憶中的截然不同。
“數年不見,郡主也長大了不少,做叔叔的看在眼裏,真是有些欣慰。”
干鏚缺眼中一寒,胯下白虎又是一聲咆哮,無數兵器倒卷而上,淹沒對方三人,寒光冷冽,竟是半點不留情。
一點血光從兵器潮流中突然亮起,緊接着是一杆大旗,所有兵器紮在上面,紛紛炸裂開來,一時間金霧四起。
干鏚缺胯下白虎化作流光依附在她的手臉之上,形成一種獨特的神獸紋路,野性畢露,而兵器潮流更是源源不斷、越發兇狠。
白虎是天之四靈、又是上古星辰、在古國被封爲監兵神君,掌握戰爭與毀滅。
鍊鐵手也面色微凝,掌心握住血色大槍槍尾,緩緩抖動,每一次抖動,血光就將一部分兵器血化,調轉槍口,去破這白虎萬兵大陣。
二人糾纏之際,被白虎之力封印的‘怨憎會苦’猛然掙脫而出,化做一張半哭半笑的面具,就要從這裏逃出。
無數細小的鬼臉順着指尖往上依附,然後被黑光一卷,便就徹底毀滅。
“好久不見了,‘義父’。”
戚籠居高臨下的看着侯孝天,數年不見,這一位面色更加蒼老,皺紋之下隱約可見老人斑,身形更像是縮了水,變的跟個小老頭似的。
任誰都不會把這個老眼昏花的小老頭,和武平督護府鼎鼎大名的陰都督相提並論。
但戚籠知道,對方更加恐怖了,體內氣血如濤濤江海,綿延不絕,好似一尊血肉怪獸藏在人皮中,更別提他本身還有僅次於司馬正道的道門修爲。
如今的侯孝天,比起當初在天外天時,實力何止強大十倍。
侯孝天好似才反應過來,擡起頭來,露出一個笑容,“原來是保侯啊,你也來了。”
戚籠皺了皺眉,感覺如今的侯孝天意識似乎有些問題,而下方,司馬正道也終於勸住了鍊鐵手和干鏚缺二人,飛身上來,開口道:
“我們去惡道宗的山門駐地,因此耽擱了一部分時間,好在有所收穫,抓到這個的蹤跡。”
“這是五罪種子,惡道宗把它們分佈在鍾吾古地所有山川江河之中,吸收天地間的怨氣、怒意生長,這顆怨憎會苦的種子已經長出化身,等時候一到,數以十萬、百萬計的化身將會通過三途門注入五苦之中,到時天人合一,首先倒黴的,便是我們道門中人,三途門開,三丹田關,所有金丹高人煉就的金丹都會被吸入其中,成爲五苦燃料。”
司馬正道看了侯孝天一眼,提醒道:“所以這一次,我們幾人要摒棄個人立場,共阻劫數。”
“司馬老弟說的極是,”侯孝天聲音沙啞道。
“等我用青山子仙長所傳祕法,便能借助這怨憎會苦的分身定住三途門所在。”
戚籠開口問道:“既然此事針對此界所有道門中人,那麼其它頂級道門高手會不會插手?”
“你說的是威德正法國師和道真天師?”司馬正道搖了搖頭。
“威德正法國師雖然號稱古國道門第一人,但其實早在三百年前,便就轉修神道,而道真天師做爲亡國七災之一,雖是道門中人,卻是域外道門,而且走的是邪道證神的路線,這二人對於三途五苦的變化,恐怕是樂見其成。”
“原來如此。”
未過多時,血麒麟也趕了過來,卻沒有解釋他去向何處,而在衆人圍觀之中,司馬正道掌心的三味真火顯示出了玄奧的變化,分成三條... 分成三條鎖鏈,從這張怨憎會苦的雙眼、嘴巴鑽入,像是在拉扯什麼一般。
司馬正道用力到了極點,臉上青筋冒出,背後二十多尊山神虛空扯拽,空氣中發出白氣‘嘶拉’的聲音,一時間,一股莫名的壓力出現在在場衆人心頭。
頭頂一絲風光吹拂,戚籠下意識擡頭,就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只見三座黃銅大門從虛空中顯出身形,每一座大門佔據了天空的三分之一,黃氣如煙海,門上無數倒轉的蓮花在方格間不斷移動着,每轉動一次,都有血水從縫隙中滑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