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回書 >卷四 朗月歸兮 我思無邪24
    下晚天將黑未黑的時候,帳內一抑,進來一個體型高大的人。阿寶正坐在草料堆堆上思量十九年來的樁樁件件,默默將自己的命以三災九難定了論,未及傷感,就覺四周暗了暗,原是外面進來個人。

    那侍衛形容的分毫不差,果一看就是力大無窮的樣子。阿寶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望着進來的人。那人也看着她。那人虎目掃了眼帳內,找個地方坐下,至始至終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那方小小的身影。

    這就是那探花郎的軟肋弱點很一般嘛。不過,那雙眼睛倒是爲相貌增色不少。

    “你過來些,本帥看不大清你。”羅大將軍指着那邊的人道。

    阿寶猶豫了一下,行過去。走了沒幾步,好死不活的,她肚子咕咕叫了兩聲。

    “你沒喫飯”

    阿寶擡了臉,一雙荔枝眼眯成彎月狀,“還沒有呢。”

    羅大將軍愣了愣,而後露出豪邁的笑。他似乎曉得這小女子的優點在哪裏了。一個不算十分漂亮的人,若是很有性子,又有自己的特點,那就很招人喜歡了。她便很招他歡喜。

    在他的地盤上,這樣得他心的一個人,可沒有餓着的道理,他羅永德,自來不餓女人。

    羅大將軍原本來這是探情況,做警告的,不過,他現在改變主意了。他看上的人,便沒有再還回去的道理。

    “來人,備來酒菜。”他吩咐。

    外面人進來,朝裏面看了看,在瞧見那張乾淨的小臉時,守衛愣了愣。咦,沒有那麼黑的麼

    看出異樣,羅大將軍投去不悅的神色,守衛連忙將眼神收回來,背都涼了。不曉得因着這個失態,會不會遭到什麼處罰。主帥的忌諱,他們一向都是知道的,方纔忘形了。守衛懊惱。

    “下去,再有下次,直接挖了眼睛。”

    “是是”得了警告,也算的得了赦令,逃過一劫的守衛趕緊退出去,準備東西去了。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粗狂的聲音傳來。阿寶站僵了身子,後老實道:“阿寶”

    羅大將軍明知故問不過是試探她會否實話實說。得到這個回答,他點點頭。還算老實。

    酒菜早就擺好,侍衛識趣退出去,還關了門。外面已經有點冷了,關了門。冷風纔不容易灌進來。

    羅永德喝了口酒,擡眼見她老老實實立在一旁,放了酒杯,對她道:“你過來。替我倒酒”

    阿寶依言照做,只從始至終斂着眼沒有直視那人。

    帳內默了一會那人突然道:“今日,有人來跟本帥要一個人,你猜,是誰”

    他問這話很有歧義,他要問的是討人的那個是誰還是被討的那個是誰。阿寶沒有做細想。任他什麼意思,只怕想探聽的消息都不會是這真正的答案吧。

    她沒有說話,

    “你不想知道”那人試探。

    “羅將軍說小女子就聽,不說小女子不問。”

    那人眯了眯眼,端酒杯的手緊了緊。

    羅大將軍沒有這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他指了指旁邊位置,“你坐下,跟本帥一起喫。”。

    阿寶一點都沒有推辭,竟真坐了下來,還自己盛了飯。

    “你膽子不小。”他道,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誇她還是什麼。

    聞此,阿寶才擡起臉來,一雙荔枝眼圓圓,炯炯有神,她笑言:“聽話的人命活得長啊。”

    羅永德越發覺得眼前這個小女子有趣兒。

    一頓飯喫好,羅永德就走了。走前只交代好生看管,別讓跑了。

    見人走,阿寶嗓子眼鬆了一大口氣。

    今日一切都不在預料裏頭,簡直太反常了。她連睡眠散都準備好了,不過沒有用上。

    原計劃是要將人藥倒的。

    不過,沒有用上也好,那樣太冒險,接下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說今日有人來問要一個人。阿寶不知道他爲何這樣講,但總覺得不簡單。

    說起來,自己要走出這個地方,若是沒有機緣巧合,怕還真是挺難的,阿寶自欺欺人的期望有人來救得自己。

    只是,會有誰來救得自己呢。

    她越想越覺得淒涼。

    明月,明月

    思起那人,註定是個不能安睡的夜。

    之後在阿寶揣揣中,日子風平浪靜過了一天。

    第三日一大早,阿寶就被人推嚷着吵醒了。

    “起來起來了,別睡了。將軍下令所有人到刑場,午時一刻務必全部到齊,否則,軍法處置定斬不饒。”

    阿寶還睡的迷迷糊糊就被人推醒,也不明不發生了什麼。

    “侍衛大哥,發生什麼事了。爲何要讓所有人都到刑場去呢”

    “哪兒來多廢話,動作快些,去晚了當心掉腦袋。”

    阿寶哪裏敢動作慢,隨着人往刑場那邊去,一路碰到全是整訓有素的營衛,還有一些像難民一樣的女子,個個無精打采的,全部都往刑場的方向去。如此茫茫人海也能遇到林玉杏,那方人看見她露出嫌棄的神色,一臉的得意,

    切。拽什麼拽。阿寶也不是任人欺負打不還手的。還了林玉杏一個白眼,隨着人羣往前面走。

    刑場是設在露天的地方。

    高臺上,立了五個木樁子,捆着五個人。看那些人的衣着,不像是營中人。個個被黑布蒙了眼,每個人的面前都擺着一塊令牌。

    “昨夜營中進了奸細,欲行刺我們主帥。幸而全部都被逮到。今日,便要將這些細作斬首示衆,以示警惕。”

    邢臺上的監刑官說完話,被綁着跪在地上的五人露出憤怒之色,一個道:“姓羅的,我們乃聖上特派的信使,你敢斬我等,你敢抗旨”

    “信使,有何憑證啊你們身上的腰牌嗎”

    “隨隨便便造假便能瞞住本帥。本帥今日便讓你們死的心服口服。”羅永德把着手中金牌一笑,而後徒手掰成了兩半,將其扔在了一個信使面前。那人手被解開,覆在眼上的黑布也被解下。

    撿起面前假令牌時,那人朝着羅永德衝上去,欲殺人的樣子。劊子手一個腳踢,信使本就受了重傷,輕易被踢在地上爬不起來。

    “你這是欺君。羅永德,你想謀反你個逆臣亂黨,勾結垚國的奸細,聖上遲早將你千刀萬剮。”

    此刻羅大將軍露出野心勃勃的笑,笑得猖狂,“誰說本帥這是謀反了”

    他手一揮,將那道明黃聖旨扔於那人面前。

    手腳重新被捆上,眼也被黑布覆上,斬首令牌一下,劊子手手起刀落,五顆人頭齊齊滾下,那綁在木狀上的全部都成了無頭屍,血染在明黃的聖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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