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外面給你放風的女人是誰?”
何老三:?
一頭霧水。
“啥?”
“放風?女人?叔我...”一頓,瞬間剎住了話,眼珠子轉了轉,痞笑道,“叔,什麼女人,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逃出去的時候那人已經不見了,鬼知道是誰,說不定誰心裏恨毒了餘知青,到底是誰我也很好奇呀。”
“真不是你幫兇?”
“不是,絕不是,叔,要不我拿我爸發個毒誓?”
“滾吧你!”
李春根又踹了他一腳,“在家待着,哪也不許去,有事情我會讓人來叫你,不準再惹事!”
得到何老三的連連保證,他眉頭依舊沒鬆開。
希望這事快點解決。
還得走一趟知青點。
知青點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他作爲大隊長,不去一趟說不過去,至少態度上不能讓人挑出毛病來。
此時他並不知道孟與已經在幾名知青的陪同下進了城。
先到鎮上,再去縣裏。
幾人在這方土地生活的時間也不短了,尤其是楊成明,十來年了,他領着大家穿過大街小巷,走到一扇緊閉的大門前,用力拍了拍。
很快,便響起了腳步聲。
吱呀,門開了,一個穿着汗衫的老頭打着哈欠出來。
“周叔,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楊成明歉意的笑道。
“是楊知青呀。”周叔認出了他,“有啥事嗎?”這深更半夜的,回家探親坐火車也沒這麼早的啊。
是。
楊成明跟周叔認識,是因爲他每次回家探親都要坐周叔的牛車去火車站。平山縣畢竟是個小地方,不可能像裏寫的隨時都能買到剛剛好的票,這裏一天只有一班火車到海市,還是沿途經過,只停靠十分鐘,時間是早上八點二十。爲省下住旅館的錢,多的是人揹着行囊星夜趕路。但凡回家,楊成明一般凌晨三點起牀,走兩個小時到鎮上,再坐驢車,到縣裏差不多七點,再喫個早飯就可以了。
有熟人就是方便。
聽楊成明說要用車,周叔掃了眼他身後幾人,道:“你們進來等,我這就去套車,很快就走。”
也沒問爲什麼。
倒是周叔的媳婦好奇問了句,畢竟孟與臉上的巴掌印太醒目了,如今整個臉蛋青紫發黑。
太嚇人了。
誰知孟與就開始哭,抽噎着,十分可憐。
“嬸,你不知道,那平山大隊太欺負人了...”
“一進屋就要搶東西,不給就打人,你瞧瞧我這臉我這脖子,要不是我命大,如今我就躺地上任由他們潑髒水了。”
“要知道這裏是個土匪窩,打死我都不下鄉。”
“嗚嗚嗚...”
周叔媳婦也嚇了一大跳,“不、不會吧,那李隊長平日看着挺正直大義的啊...”
“哼,人家的大義寬容是對村子裏的人,我們這些知青可是外人,防都來不及呢。”詹月撇着嘴白眼一翻,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孟與:小姐姐,給你點贊!實力助攻手!
周叔媳婦也不說話了。
但,作爲一個平時沒啥事也沒啥錢的小鎮婦女,業餘愛好就是飯後八卦家長裏短,憑着自己多年的經驗,她發散思維,逐步推理...
嗯。
這件事,大概是這樣的...
周叔媳婦內心喜滋滋伴隨着迫不及待分享的情緒幫男人收拾好東西,目送着他們出門,再也睡不着了。
孟與絲毫沒有頂着一臉耳光十分尷尬或者羞恥的感覺,她很坦蕩無畏,這些可都是證據。
而馬上,證據就會變成紙質文件。
幾人半夜到的縣醫院。
只有值班護士,沒有辦法馬上進行檢查,好話說盡,又賣慘,最後還是孟與眼一閉身體一軟,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地上,詹月一抓她的手,好傢伙,燙得可以煎雞蛋了。
護士一測溫度,臨近四十度,這纔給院長打電話。
到底餘姝還是個小姑娘,又遇到這種事,在前世她可是真的死了。一番驚嚇又連夜折騰的,只是高燒,算是因禍得福了。
如此,各項身體檢查,驗傷報告也一道做了。
第二天上午,孟與醒來,燒還沒退,她直接扯了輸液管,翻身下牀,不顧醫生護士的阻攔,要出院。
“我得走,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就這樣她暫時出院了。
由詹月攙扶着,一行往縣公安所走去。
接下來便是報案了,本來裏面的工作人員在看到這麼一小姑娘被揍成豬頭都很驚怒,如今可不是解放前了,婦女地位前所未有的高,連大領導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男女平等。而且,這還是知青,響應號召上山下鄉支援農村建設的,結果,被欺負成這樣。
據說還是入室搶錢!
不得了!
戰爭好不容易結束,人民過上了太平的日子,在領導人們的治理下,國家一天比一天好。
東方紅,太陽昇。
沒想到在這朗朗乾坤之下居然還有這麼明目張膽打家劫舍謀財害命的強盜行徑,真是...
如果這時有上頭的人下來檢查,整個平山縣都得完。
既然是害羣之馬,就該清除,以免危害到更多羣衆的生命財產安全,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以現在的醫療技術跟設備,孟與那張驗傷報告比起現代實在太簡陋,但上頭有院長的簽名以及醫囑,尤其是對她脖子上掐痕以及喉嚨的傷害評估,足以證明何老三是有殺人傾向的。
有動機,有行爲,這樣,就可以抓人了。
殺人未遂也是殺人。
關鍵,大領導才逝世不多久,全民都還在沉痛悲傷中,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樣彷徨迷茫,你這倒好,趕在這關頭做壞事,頂風作案,咋滴,是覺得大領導沒了,你就可以爲非作歹了。
風口浪尖一般死得快。
必須抓典型!
得重罰!
縣公安所準備派人去平山大隊走一趟,而當第二天一早李春根來知青點時,才被告知孟與由幾名知青陪同,先一步去了平山縣。
“什麼時候走的?怎麼也沒通知我一聲!”
李春根急道。
李樹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有一會兒了。”
“艹!”李春根氣得轉身就走,人都不在這了,他還留着幹什麼,得趕緊叫人去追唄。
李樹雲:...
咋這就走了,她還有很多準備好的話還沒說呢。
比如,有一會兒是多久?啊,對不起李隊長,我沒有表,不清楚時間,反正是有一會兒了。
她看着是挺老實憨厚,但,誰又會真的永遠天真。
傻白的人是活不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