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憂迎上他的視線。
“你不是我，你怎麼會知道我與你一樣？”
說完，她也笑了笑，卻笑得坦蕩磊落，不摻雜一些異樣的情緒。
“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你的那些，但從你的話還是可以聽得出來一些東西，假若有一天，我會遇到跟你一樣的事，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不會將我的目的，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因爲我的目的是我的，與別人無關，我可以拼盡全力的去完成，但別人沒有義務成爲我的踏腳石。”
她不指望自己的說詞，可以影響到左清昀，畢竟一個人的陰暗面形成，是需要日積月累的，她也沒有把握，她能憑一席話就能改變些什麼。
但她只是想表達自己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你現在走了一條你自己想走的路，把完全沒有義務的人，變成了你完成夢想路上的踏腳石，你的做法，肯定是錯的，不是因爲的夢想有錯，而是你實現自我夢想的手段錯了，所以，你需要爲你的手段付出代價，而那些代價，可能是我們這些阻止你的人，也可能是那些被你害過之人的家人的報復，總之，你走上的這條路，是不休不止的路，若你願意停一停，有些東西還能挽留，若你真要一條道走到黑，那等待你的，沒有最黑暗的終點，只有更黑暗的終點。”
孟離憂的話音落下，整個林子裏霎時只剩下了篝火燃燒的噼啪聲。
左清昀沒有答話，只是看着熊熊火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左清昀纔看向自己的一名手下，“將她的嘴堵起來。”
“是。”手下領命照辦。
孟離憂嘴裏被布團堵得嚴嚴實實，只得不滿的從喉嚨裏發出悶哼，以此抗議。
左清昀沒再搭理她，繼續自顧自的往篝火裏添着木材。
他太久太久沒有見到蘇七了，不知道爲何，他竟從這個女人的話裏，瞧到了蘇七的影子。
兩人一模一樣，一樣的大道理一堆，一樣的指責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可那又如何？
錯了又如何？
上蒼何曾給過他對的路走？
若不是被硬生生的逼到這一步，誰願意一無反顧的一條路走到黑？
思及此，他心底泛起的漣漪重歸平靜。
有些東西是骨子裏便認定了的，就算是蘇七坐在他眼前也改變不了什麼。
在跳躍的火光之下，他眼底的陰寒之氣越發的濃郁。
另一邊。
年羽才帶着人追到林子外圍，天色忽地暗沉下來，天邊劃幾道閃電之後，大雨說下就下。
幾人站在雨裏，顯然沒有預料到天氣的變化會來得如此快。
暗衛率先開口道：“莊主，我們追蹤所用的藥粉被雨一淋，怕是沒有辦法再往下追了。”
年羽凝重的望着林子方向，過了好一會才重重的吐出一句，“追。”
“是。”
一行人沒再停頓，冒雨進了林子。
而小七那邊，他依然陪在昏迷不醒的小八身側，耐心的照料着她。
小八又吐了幾次血，離上一次吐血纔剛過一會，縣令家的下人還未來得及把染了血的被褥換下去。
鮮紅的血在被褥上印成一朵朵血花，如針一般紮在小七的心裏。
自己妹妹的臉色已然白得透明，呼吸比先前遲緩了許多。
再這樣吐血下去，他真的擔心妹妹會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