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對夜景辰最後的那句包含警告意味的話,簡直莫名奇妙。
他那麼寶貝小七,居然會抗拒讓她插手尋找兇手?
這也太不尋常了!
次日一早。
還沒等蘇七去順天府,宮裏便來了一道懿旨,而要聽旨的人,居然是她!
她一臉懵逼,實在是不想跪那傳旨的太監,好在太監也不爲難她,迅速唸完懿旨就匆匆的離開了,似乎怕晚上一步,他的小命就會留在這裏一樣。
蘇七攥着懿旨,好半天才望向正在一旁啃包子的小七,“宮裏的太后要請我進宮喫午飯?這是怎麼一回事?”
小七擦擦嘴邊的油腥,笑眯眯迎上蘇七的視線,“不打緊的,宮裏的菜可好吃了,我會陪蘇姐姐一起進宮的,反正我也好久沒進宮去玩玩了。”
蘇七:“……”
既然旨都接了,她還能怎麼辦,只能硬着頭皮去了。
這時,夜景辰下早朝回來。
他身上不再是那身黛色的便袍,而是一身威風霸氣的朝服,一股尊貴的氣息渾然天成,宛若高高在上,俯覽一切的神衹,又像是這天下的主人。
她可以預想到,他只是這樣站在朝堂之上,下面的人便會如何的噤若寒蟬。
小七鬼機靈似的跳下椅子,朝他爹撲了過去,卻在離他一步遠的距離乖乖停下,不敢像抱小姐姐大腿那樣抱他爹的大腿。
“父王!太后姑姑方纔傳來了懿旨,要請蘇姐姐入宮用午膳呢!父王也會一同去麼?”
夜景辰睨了蘇七一眼,然後才垂眸迎上小七的視線,“正好,我會入宮教導祈羽。”
小七立刻笑得燦爛,“太好了,那我跟蘇姐姐能一起搭父王的馬車入宮了。”
蘇七被入嘴的包子噎了一下,跟夜景辰同乘一輛馬車,哪裏好了?明明隨時都有墜入冰窟的危險好麼?
小七回到餐桌前,看看小姐姐,又瞅瞅他爹。
他總覺得他爹好像有點不一樣了,是他爹開始意識到小姐姐的本事了?那他應該很快便能改口叫孃親了罷……嘿嘿嘿!
到了中午,蘇七也沒特意打扮自己。
畢竟她有着夜景辰這棵大樹乘涼,不怕宮裏的人別有用心。
況且,她壓根不是什麼名門千金、大家閨秀,她就算是想打扮自己,也沒那份閒功夫啊。
還是夜景辰常坐的那輛馬車,蘇七先將肉呼呼的小七託了上去,再自己利索的躍上去。
路上。
小七苦惱的摸摸自己的小肚皮,巴巴的瞅向蘇七。
“蘇姐姐,你現在抱我很喫力了麼?我是不是得少喫一些了?”
蘇七一敲他的頭,“胡說,你現在正在長個呢,得多喫一些纔是,雖然蘇姐姐力氣小,抱不動你,但你長個後可以抱蘇姐姐呀。”
小七頓時眉開眼笑,“那我是該要多喫些東西纔對哦!”
蘇七本想捏捏他的鼻子,伸出去的手卻是突然頓住。
她定定的望着小七,“你剛纔說什麼?”
小七一臉迷糊的重複自己說過的話,“我是該多喫些東西……”
“不。”蘇七打斷他的話,“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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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小七想了想才道:“蘇姐姐,你現在抱我很喫力了麼?我是不是得少喫一些了?”
小七擔心不已的看着蘇七,剛想說點什麼,卻被夜景辰看了一眼。
蘇七繼續低喃着,“還有那瓶酒,那些毒,還有修復神像的手藝,這些都是疑點,只憑婁氏一個人,她根本辦不到的啊!”
理清了這些脈落,蘇七這纔回神,迅速掀開馬車簾子,讓落影停車。
落影一頭霧水的揪着繮繩,不知道該停還是不該停。
蘇七咬了下脣,回眸迎上夜景辰的視線,“關於藏屍案,我疏忽了許多的線索,我懷疑有另外一個兇手還在潛藏,婁氏將所有罪名扛下,應當是要爲那個人製造作案時間與機會,我不能入宮去了,我得馬上去找張府尹。”
夜景辰黑眸微斂,“去順天府。”
落影領命,立即駕着馬車改道,往順天府而去。
蘇七繃緊神經,凝重的衝他道了聲謝,然後實在忍不住了,從布袋裏摸了糖出來喫。
如果她剛纔的靈光一現沒有錯,那大郎他們……
雖然她沒去關注後續的案情,但張柳宗讓許易來跟她說過一聲,婁氏入了獄,等待秋後問斬,大郎他們各自領了幾十大板,便回小河村去休養了,不在京城裏。
很快,馬車到了順天府。
蘇七迅速躍下馬車衝進後院,將正在喝茶看書的張柳宗嚇了一跳。
“蘇姑娘,你這是……”
“帶我去見婁氏。”蘇七開門見山的道:“那個案子還沒有完,我需要馬上去見婁氏。”
張柳宗不解的望着蘇七,她臉色焦急,神情肅穆,儘管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被她的情緒感染,心底立刻七上八下了起來。
“好,跟本官來。”
張柳宗引着蘇七去地牢。
這個地方蘇七來過一次,婁氏跟上回的顧子承一樣,被關押在潮溼的牢房裏。
見到蘇七,婁氏顯然一怔,好半晌後才抗拒的縮到角落裏,屈膝坐着,將頭埋在雙腿間。
不看蘇七,自然也不想讓她看到她。
蘇七站在牢房外面,緊緊的盯着婁氏看,“毒藥是誰給你的?”
婁氏聞聲後,肩膀微微一動,卻仍然沒將頭擡起來看蘇七。
蘇七的聲音頓時冷厲了幾分,“夢來居的酒是誰給你的?”
婁氏還跟剛纔一樣,維持着她逃避的姿勢。
蘇七急得用力晃了晃牢門,鐵鎖立刻發出呯呯的響聲,“是誰幫你一起將二痞子掛到白綾上的?是誰?”
婁氏突然陰側側的笑了起來,“你不是很厲害麼?你去找啊!”
張柳宗被她的笑聲瘮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清咳了兩聲,將他的氣勢擺出來,“你少在這裏跟本官裝神弄鬼,你若是不說,本官板子伺候。”
婁氏這才緩緩的擡起頭,臉上浮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陰笑。
她臉色猙獰,眉頭緊揪,雙眼通紅,十指用力的攥着,說不出的病態。
“他們都該死,一個都不留,你們誰也救不了,你們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