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若夢蹲下身,無助的捂着臉,哭得不能自已。
她真的不看中那些身外之物,可爲什麼沒有人相信她?
她唯一怪的,只有洛白與獒犬之死啊!
可她也沒想過要報復什麼,能好好的維持住孫家,她已經萬分滿足了。
蘇七長長的吐了口氣,莫名覺得壓抑。
她伸手拍了拍孫若夢的肩膀,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是真的,卻總是有人不相信,那些人會自行代入各種想法,自以爲是的做出一些認爲沒錯的事。
接下來,紀安把孫柳枝與菊兒帶回了縣衙,另外,幾個當家人合謀洛死洛白一事,他也受理了,雖然還沒去挖墳驗骨,但有人證在,剩下的秦四舅幾人也被一齊帶走。
一時間,孫家人散的散,抓的抓,靈堂那邊只剩下幾個家丁在守夜。
蘇七忙碌了一整夜,累得精疲力盡,好歹算是把這個案子破了,再加上她擔心小七,所以沒等夜景辰變臉,乖乖的主動跟他回了客棧。
小七真像他說的那樣,趴在顧隱之的房間裏睡覺,大白守在旁邊。
顧隱之躺在牀上,沒好氣的掃了眼不給他酒喝的兩人,“你們的兒子我可沒虐待,是他嫌棄我的牀有酒味,非要自己趴桌子上睡的。”
蘇七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爲了幾口酒,你至於麼?”
夜景辰脣角微動,晦暗不明的睨了蘇七一眼。
在顧隱之說到‘你們的兒子’時,她竟沒有反駁。
蘇七身上全是血跡,懟完了顧隱之後,朝夜景辰看過去,“還得勞煩王爺將小七抱回王爺的廂房,待我清洗了之後,再去將小七帶回房間。”
夜景辰微微頜首,一言不發的抱着小七離開。
蘇七也跟在後面離開,讓小二送了熱水進廂房。
她洗完澡,換了乾淨的衣服後,纔去敲響夜景辰的房門,把小七抱回來。
次日。
蘇七一早便跟紀安一起去挖洛白的墳,果然,他的喉骨明顯的發黑,與其它白骨形成鮮明對比。
孫若夢由老管家扶着,站在一邊,聽到結果之後,她的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還沒待她說出一個字,整個人已經崩潰的昏死過去。
老管家招了兩名丫環過來,將孫若夢攙去馬車上。
他還站在原地,抹了抹眼睛纔對蘇七說道:“蘇姑娘,已經有消息傳過來,找到了當年老爺的一名夥計,這兩日應當能趕回秋葉縣。”
蘇七點點頭,“好,我們會在秋葉縣多留兩日,等到孫老爺的夥計回來。”
老管家欲言又止,看看洛白的屍骨,又回頭看看馬車的方向,最終還是長嘆了一口氣,剎那間如同老了數十歲一般,轉身離開。
好端端的一個孫家,頹敗成今天這副模樣,說不清誰的錯最大,似乎人人都錯了……
蘇七回到客棧,沒再繼續關心案子的後續進展。
顧隱之在養傷,夜景辰手臂上的傷也逐漸好轉。
孫管家在次日的時候,把孫老爺的一個夥計帶了過來。
夥計風塵僕僕的從外地趕回來,身上的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
蘇七率先朝他問道:“當年你隨孫老爺去京城找過一個花房對麼?可
說話間,蘇七展開一幅京城的地圖,將畫筆給了夥計,讓他畫出大概的方位地點。
夥計經常走南闖北,知道怎麼看地圖,沒用一會便將當初孫老爺帶他們去過的位置標了出來。
“姑娘,就是這附近了,老爺沒見到那間花房後,還特意讓我們四下散開找過。”
蘇七感激的給了他辛苦費,又仔細問了他幾個問題,確定沒漏掉線索後,才讓夥計離開。
她對東清國的地形不熟悉,直接把地圖交給了夜景辰。
夜景辰的眉頭輕蹙了一下,朝無影低語了幾句。
無影又把地圖接了過去,很快便離開客棧。
蘇七巴巴的瞅着他,“怎麼樣?這個地方你們曾經搜查過麼?”
“沒有。”夜景辰看了她一眼,“安排人先去盯守,我們回京後再去看。”
蘇七應了聲好。
夜景辰似乎連一刻的時間都不想浪費,確定顧隱之的傷已經在癒合期後,當即讓人安排下去,喫完午飯便啓程離開。
一行人離開的時候,紀安來送。
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車隊不見了,仍然沒有轉身離開。
蘇七禮貌地將頭探出馬車窗,一直望着紀安,跟他招手告別。
小七坐在一側,看着他爹越來越黑的臉色,黑溜溜的眼睛一轉,當即‘哎喲’了一聲。
蘇七立刻將頭縮回來,擔心的望向小七,“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了?”
小七摸着心口,軟軟的衝蘇七撒了個嬌,“蘇姐姐,這裏疼了。”
蘇七的臉色一變,當即解了他的衣服查看傷口,見沒什麼異樣後,這才把他抱到懷裏,輕輕的替他揉着。
“好點了麼?若是還疼,一定要說出來。”
小七嗅着小姐姐身上像‘孃親’一樣的味道,剛要縮在她懷裏玩樂,忽然發現他爹的臉色比剛纔更要可怕,直視他的目光冷嗖嗖的。
小七脖子一縮,卻硬着頭皮沒有離開小姐姐的懷抱,反而伸手摟住了她的脖頸,故意扮了個得意的鬼臉給他爹。
哼哼,以前欺負小姐姐,現在發現小姐姐的好了?偏偏不讓他得到得太容易。
夜景辰的脣角一抽,霎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臉色淡淡,看似目不斜視的想事,眼角餘光卻一直有意無意的落在蘇七身上。
蘇七光顧着替小七揉心口,哪裏能注意到一大一小的暗中交鋒?
馬車走了沒一會,小七便睡着了。
蘇七將小七安頓好,靜靜的坐在她的位置上,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夜景辰。
夜景辰忽地放下手裏的兵書,直直的睨着蘇七,“你去過天冥山嗎?”
蘇七條件反射的搖頭,“沒去過。”
原主四年前去過天冥山爲她孃親找藥,這事,她不能說。因爲說了,她的身份就暴露了。
夜景辰能夠清楚的看到,她一向堅定的明眸染上了一絲慌亂。
他沒有要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徑直靠在廂壁上,閉上眼睛假寐。
從窗外折射進來的光線映在他臉上,忽明忽暗,有那麼一瞬間,蘇七又莫名的想到了夢裏的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