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想起初見的事,他立即懂了蘇七的意思。
他招來身後跟着的宮人,從他們身上搜刮出所有的金子銀子,全都送到蘇七手上。
“師父,以後朕便叫你師父了,這些若是不夠,朕每學一次,都會帶一些金子過去給師父。”
蘇七哭笑不得的拿着手裏的金銀,她剛纔不過是想逗逗他,讓他忘掉小辣椒。
哪知道,他竟然還真的拜起師來了。
小七大概是嗅到了金銀的氣味,老遠的抱着大黃跑了過來,一把將蘇七手裏的金銀,放進了自己口袋裏。
“孃親,好多金子啊,皇帝哥哥想求孃親什麼,孃親答應就是了,皇帝哥哥可是東清的主人,天下的金子銀子可都是他的呢!”
一想到像小山一樣堆着的金銀,小七的脣角便止不住的往上翹。
蘇七敲了敲他的頭,這纔看向眼巴巴望着她的小皇帝,“你想學這門手藝,我倒是可以教你,不過,你可不要喊我師父了,皇帝的師父,我可承受不起。”
“要喊師父的。”小皇帝兩眼放光的迎上蘇七的視線,“朕對師父剖屍的手藝不感興趣,可朕對師父這變東西的手藝卻十分感興趣,師父,朕這樣喊你,其實……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蘇七不解的看着他,“什麼原因?”
小皇帝有點頹然的垂下頭,“朕怕攝政皇叔,攝政皇叔怕你,朕認了你做師父,以後有師父在,朕就不用那麼怕攝政皇叔了。”
蘇七怔了怔,好半晌纔回過神,不由得失笑出聲,“想不到皇上還能打得一手的好算盤啊。”
“皇帝哥哥跟我一樣的聰明。”小七得意的抱住蘇七的一隻胳膊,“我就是太怕我父王了,所以纔會抱緊孃親不撒手,有孃親在,父王再也沒兇過我了。”
小皇帝聞言,霎時露出一種羨慕的神情。
蘇七最怕被人用這種眼神盯着,只能心軟的鬆了口,“好吧,你喜歡叫師父那便叫師父吧。”
“是,師父。”小皇帝頓時喜笑顏開,與那天在明鏡司玩耍一樣,跟剛纔坐在大殿裏的他截然不同。
終究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蘇七看着他,與他約好了,等他能出宮的時候來明鏡司找她,她再教他關於變魔術的事。
小皇帝在宮人的催促下,這才戀戀不捨的先回了大殿。
蘇七帶着小七也在往大殿走,只是走得很慢。
在半路的時候,她又迎面撞上了剛從大殿裏出來的千齊太子南宮卓然。
南宮卓然見到蘇七也是一愣,很快就恢復如初,主動走近她。
“蘇統領方纔一鳴驚人,着實讓人料想不到,本宮佩服。”
蘇七瞅瞅他,不管什麼樣的場面,他都是一副笑容滿面的樣子,但她知道,能成爲太子的人,能有幾個是簡單的?
他就像是一隻笑面虎,笑着笑着便能給人一刀。
“南宮太子過譽了,雕蟲小技而已。”
南宮卓然笑了笑,沒再說話,準備徑直離開。
擦肩而過的瞬間,蘇七忽然在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很輕微的桃花酒的香氣。
而大殿裏的酒並沒有桃花酒,唯一有桃花酒的人只有一個顧隱之,之前一起入宮的時候,他還悠哉悠哉的喝過。
她總覺得南宮卓然能拿得出解藥這件事,很不尋常,再加上他身上有桃花釀的酒香。
南宮卓然停下腳步,“不過是舊疾而已,本宮已經給義妹服下了藥,不勞蘇統領掛心了。”
蘇七回了他一笑,“那就好。”
南宮卓然離開,蘇七還站在原地,雙眸微斂的看着他離去的背影。
他藉口說那是舊疾,分明是在撒謊。
不過,關於桃花釀的酒香味,也有可能是她多想了。
蘇七把小七送回大殿,夜景辰正在應付千齊的使節。
一場宴席到很晚才結束。
宮人先將使節送出宮,其餘的東清大官才帶着各自的家眷離席。
蘇七與夜景辰最晚走,小七已經睡着了,由夜景辰抱着。
蘇七則提着燈籠,在旁邊照亮。
落影無影跟在後面,祝靈扶着醉酒的顧隱之。
還未走到三道宮門,身後便傳來一道聲音。
“攝政王爺請留步。”
一行人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只見年輕太后坐在轎子上,由人擡着,匆匆而來。
夜景辰示意了落影無影一個眼神,他們帶着祝靈與顧隱之先行一步。
很快,太后下了轎,由水心攙着走到夜景辰近前。
她看着站在夜景辰邊身的蘇七,以及趴在夜景辰懷裏睡着正沉的小七。
三人在一起的畫面,像極了一家人。
尤其是夜景辰看蘇七的時候,眸光裏的冷冽被寵溺掩蓋,宛若眼裏只有一個蘇七,再容不下別的事物。
“攝政王,哀家是因爲圍場一事而來的。”
夜景辰眼裏的寵溺之色一收,重回原來的淡漠,“嗯?”
“聽聞弦思公主與檀萱郡主都要一同去圍場,哀家尋思着也要派幾個女眷跟着同去,這樣才能不唐突了她們。”
夜景辰微微頜首,“隨行的女眷由太后安排,但不可過多。”
太后舒了一口氣,“哀家見蘇七身手了得,蘇七算上一個,另外,本宮還想讓清歡與南絮跟着同去,清歡再怎麼樣也與你有婚約,而南絮是大將府的嫡女,家中幾個哥哥也會去圍場,照應起來也方便。”
夜景辰看着太后的眸光一厲,太后垂放在袖子裏的手霎時收緊。
但夜景辰並沒有反駁,只淡淡應了一聲是,而後便轉身,跟蘇七一起離開。
太后站在原地,眸子裏的端莊大氣在一寸寸崩裂。
出了三道宮門,蘇七才擡眸瞅了夜景辰一眼,“你真想讓我跟着去圍場啊?”
夜景辰的脣角一勾,“去圍場至少要半月,你跟着也好,我便能時時刻刻地看到你。”
蘇七隻想給他翻個大白眼,“你可別忘了,顧家那位,還有千齊國的那位,兩人都虎視眈眈的盯着你,你應付得來麼?”
夜景辰騰出一隻手攬住她的腰,“除了你,你見我管過誰?”
蘇七的脣角不自覺的往上勾了一下,突然想起溫蘭諾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