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實在是害怕他父王會抱憾。
正當他還在糾結,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準確無誤的點在他的鼻子上。
“你在瞞着我什麼?”
“我……”小七張了張嘴,剛想開口,卻感覺到蘇七碰了碰他。
他將到嘴的話咽回去,蘇七適時開口,“你若是再不肯醒,小七便要籌劃着今晚讓我陪他睡了。”
“休、想。”夜景辰虛弱的從喉嚨裏擠出這兩個字,眸光凌厲。
小七癟癟嘴,“那父王倒是快些好起來,否則,我可不怕父王。”
嘴裏說着不怕,卻在放完狠話之後一溜煙藏到蘇七身後。
夜景辰脣角挑起一抹笑弧,躺在牀榻上一動不能動,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蘇七示意小七先出去找大白玩。
小七不太明白,她爲什麼在最後阻止了自己說出實情,但他機靈的沒有多問,聽從她的意思離開。
蘇七目送他離開,而後才坐到牀榻邊上。
她不想小七說明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是害怕他們知道她懷有身孕後,不讓她去天冥山冒險。
無論如何,天冥山她必須要去,只要是能救回夜景辰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無所畏懼。
“你感覺如何了?”
夜景辰強撐起一股力氣,將頭枕到她的腿上,“這次失控了多久?”
“三刻鐘。”她沒有隱瞞。
夜景辰默了默,“顧隱之如何說?”
蘇七笑了笑,“還是之前的說詞,不過你別想太多,天冥山就在眼前了,等雨一停,我們便進山。”
夜景辰看了她一眼,她臉上情緒未變,他卻能看出她有意錯開話題的小心思。
沒往下追問,只是順着她的話點點頭,“嗯,對了,邊關那邊呢?”
“大概是這場雨下得太大,消息還是沒有送過來。”
說起來,邊關的消息斷了兩天。
如果先帝正在趕來天冥山,兩天時間,恐怕抵達不了。
兩人還在說着話,客房門忽然被拍響,無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王妃,隱一城的府尹求見。”
蘇七蹙了下眉,她前兩次來隱一城,與知府有過一面之緣,但交情很淺。
他這個時候找上門來,恐怕是出了什麼事。
“阿夜,我先去瞧瞧出了什麼事,你再歇會,我若是要離開客棧,會來與你說一聲。”
夜景辰聞言,不捨的躺回原來的位置。
蘇七離開客房,在客棧的大堂見到了隱一城府尹,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身體不好,手裏攥着一方手帕,時不時的捂嘴咳上兩聲。
見到蘇七,盛府尹朝她行禮,而後才說明來意,“知曉攝政王爺、攝政王府在隱一城,原本不想來打擾的,但今日那出怪事又發生了,只得來請王妃娘娘幫忙查一查。”
“怪事?”蘇七看了他一眼,“什麼樣的怪事?”
不是命案,倒也好說。
盛府尹
立即解釋道:“隱一城內有口婆婆井,井水自然甘甜,城裏的人都喜歡去婆婆井打水喝,怪事就發生在一個月前,不知道什麼原因,有人像被魔怔了似的朝婆婆井而去,直愣愣的便要栽下去,有人攔着,那人仍是力大無窮的想往下跳,好在周邊人多,過了一刻鐘時間後,那尋死的人才慢慢緩和過來,一問之下,對於剛纔發生了什麼事,他自己竟毫無所知。”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立即轉過身去大咳起來。
好半晌,他才穩住咳嗽,抱歉的拱拱手,“多有失禮,是下官冒犯了。”
蘇七看了他一眼,他身子骨不好,從府衙過來的路上,又淋了雨,這會子身上溼噠噠的,氣喘聲明顯比以前見他的時候,要急促幾分。
見顧隱之就在一側悠閒的飲酒,她想了想,帶着盛府尹走過去。
“有空麼?能替他看看他這久咳不止的病,用什麼藥方比較好麼?”
顧隱之放下手裏的酒葫蘆,示意盛府尹坐下。
“看在你冒着大雨還要外出辦案的份上,我便替你瞧瞧了。”
盛府尹一喜,顧隱之的名聲他是聽說過的,知道醫門出了一個少主,常年與酒爲生,性子頗爲古怪,除非他自己想治,否則沒人能說服他動手。
顧隱之替他摸了摸脈,好一會才收回手,又抿了幾口酒,而後才慢悠悠的開口,“是母胎中帶出來的病,不易根治,卻也能用藥壓壓。”
盛府尹聞言,趕緊從袖子裏取出冊子與炭筆,“還請少主替我寫張方子,若以後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當全力相幫。”
顧隱之笑了笑,沒作聲。
卻接過他的炭筆與冊子,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個方子。
盛府尹寶貝的將方子收好,剛準備再道個謝,耳邊卻傳來他帶了絲醉意的嗓音。
“感激就不必了,以後莫要喚我少主。”
盛府尹微怔,識趣的點點頭。
蘇七看了眼外面還在傾盆下着的大雨,讓盛府尹在原地等她一會,她上樓去與夜景辰說了一聲,臨走前又遇上蘇遙。
蘇遙似乎早已聽聞了她要外出的事,不由分說的要跟着她同去。
她拒絕不了,再加上客棧有蘇瀟看着,也就放心帶他一起了。
一行人乘馬車趕往府衙。
因爲盛府尹的老母親是今日的受害者,所以蘇七直接去後院找到了她。
她受了驚嚇,剛喝下大夫開的安神藥,還未醒過來。
盛府尹指指一名在旁伺候的老婦人,“王妃娘娘,這是貼身照料我母親的粗婆子,我母親的事,她都知道,若王妃娘娘要問什麼,儘管問她便是了。”
那粗婆子聞言,點點頭道:“今日老夫人魔怔之前,是我一直陪着的,王妃娘娘想問什麼,我定會知無不答。”
蘇七看了她一眼,“那你便與我說說當時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粗婆子仔細回想了一遍,“老夫人信佛,今早一直在佛堂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