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與周隊對視一眼。
關於糖果的發現,她也沒有一絲頭緒。
但它既然存在,那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
“我們在現場發現了糖紙,說明糖是兇手的,現在糖在死者的肚子裏,無非有兩種情況,不是兇手逼她喫的,就是她從兇手手裏奪走的。”
她喃喃着,“可一顆普普通通的糖,兇手有什麼必要逼她喫呢?又或者,她有什麼必要非得吞下肚呢?”
除非……
糖果上有什麼特殊的標記存在,死者是想留下一些線索。
只是,死者應該也能想到,糖果入腹會化。
周隊想了想,“你覺得糖果這條線很重要麼?”
蘇七沉吟了片刻才凝重的點點頭,“嗯。”
說完,見周隊的臉色有些遲疑,她補充道:“我知道你要查的東西多,這樣吧,糖果這條線由我來跟。”
周隊見她堅持,只好答應下來,“你出去跑線索的時候,自己要注意安全。”
他沒覺得跑糖果的線會有什麼危險,所以纔會由着她,但還是有許多的不放心。
蘇七又與他說了幾句,答應帶着小西一起跑,周隊纔沒有一直叨叨下去。
在分開前,她躊躇了一下,還是與他先說好,關於查糖果的線,先不要跟黎季說。
周隊顯得驚詫不已,張嘴想問點什麼,但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問,只是與她說了一句。
“我相信你,當你想跟我說一些情況的時候,我都在,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也別客氣。”
蘇七點點頭,周隊有時候雖然糙了點,但在關鍵時刻,他的心思還是細膩的。
兩人交談完,一起在局裏吃了個飯,然後才各自分開。
去跑線索的路上,小西顯得尤其的興奮。
她坐在副駕駛上東張西望,不停的發問。
蘇七沒有她的好心情,必須要答的問題纔會怏怏的接一句。
直到小西感覺到車內的氣氛不對,她才悻悻的住了嘴。
她們先驅車去了一家大型的糖果廠,見到了廠裏的負責人。
那人接過放在物證袋裏的糖紙看了一眼,當即篤定的開口道:“這種糖已經換了包裝,您手裏的是老包裝,市場上沒有了。”
蘇七蹙了下眉,姐姐被害之後,她就沒再關注糖果。
既然市場上沒有了,那現場怎麼會出現呢?
“那您給看看,我們應該去哪裏找這種糖紙包裝?”
負責人又仔細看了一眼糖紙,“這個糖紙有點不對啊,我們以前生產的,在這個圖案裏有三個點,這裏才兩個。”
說着,他還特意讓人取出樣品做對比。
蘇七看完後也發現了這個細微的差異,“這……”
“現在市面上有很多私人手工坊,他們接受定製,會根據客戶的要求,做出各種各樣的糖紙跟糖果,你們可以去那裏查查看。”負責人提議道。
蘇七道了謝,當即帶着小西離開。
她們一個下午都在跑手工坊,幾乎查遍了整個北城,都沒有得到一條有用的線索。
在她的鬥志即將被消磨殆盡的時候,總算在街角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手工坊。
她的表情不自然到了極點,身體緊繃,因爲緊張,雙手交插緊緊握着,根本不敢與蘇七她們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蘇七跟着周隊跑線索,當然能看得出來她有問題。
但她沒有聲張,而是不動聲色的掃了周邊一眼。
看得出來,店家正在整理庫存,許多東西零零散散的放着,其中一個盒子沒有蓋蓋,裏面有各式各樣的糖紙。
只一眼,她便在盒子的最左側,看到了與物證一模一樣的糖紙。
與此同時,店主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要去將盒子蓋上。
小西這會也注意到了盒子裏的糖紙,她一個健步上前,在店主之前,手快的把糖紙拿了出來。
“你剛剛不是說,沒見過我們要問的糖紙麼?怎麼在你店裏卻有一模一樣的啊?”
“我……”店主一噎,好半晌才結結巴巴的吐出一句,“我剛纔……剛纔是忘了,現在想起來了,以前是有人找我訂過這種糖紙包裝的糖果。”
沒等蘇七她們再問,她又自顧自的往下說道:“可那個人就來訂過一次,他給我錢,我幫他做糖果,後面他就再也沒有來過了,我……”
蘇七似笑非笑的打斷她的話,“你說他後面再也沒有來過,那我問你,這些糖紙是放在最上面的,顯然是你近期要用,你纔會這樣收拾整理。”
“我跟你說……”小西接過話題,板着臉嚇她一句,“你本來好好的做生意,什麼事都不會有,但眼下你做的生意牽扯到了案子,你要是藏着不說,就是包庇罪犯,將來罪犯定罪後,你也是要坐牢的。”
店主膽子比較小,被小西一嚇,頓時慌了神。
“我我……我……”
“我勸你還是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吧。”小西看着她的眼睛,“當然,如果你真的不想說,那我們就只能請你回局裏說了。”
店主連忙搖頭,“我說我說,剛纔對你們說謊是我的不對,我就是想多掙點錢,那個人來訂貨的時候說了,只要我保密,他會出十倍的價格給我,後面還會一直跟我合作,我想着就是一些糖果而已,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壞的影響,所以纔會選擇不說。”
蘇七沒有作聲,靜靜等着她的下文。
大概是想立功,店主一股腦的把實情託了出來。
“就是在一年多前,他來找的我,他給我十倍的價格,讓我做一種糖,糖紙樣式顏色也是他指定的。”
說到這裏,她小心翼翼的看了蘇七一眼,“其實除了保密跟價格高之外,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他就讓我在糖的表面用了往生花的圖案。”
蘇七明亮的眼睛霎時眯了起來,她抓住店主話裏的重點。
“你說他是一年前才找你訂的?”
店主肯定的應了一聲,“對。”
蘇七不再說話,她仔細的回憶了一遍案卷,一年多前死在兇手手裏的,姐姐是其中一個。
她從沉吟中回過神,望向侷促不安的店主,“他是親自來找你訂糖果的?多久來一次?每一次訂多少?”
店主迎上蘇七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