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王虎的房間。
王虎正坐在蒲團上靜靜打坐,房間外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弟子古雅君,求見師父!”
王虎回答:
“進。”
很快,只見房門推開,古雅君走了進來。
古雅君來到王虎面前,朝着王虎行了一個弟子禮。
王虎滿意地望着自己的這個徒弟,開口問道:
“雅君,找爲師有什麼事?若是遇到什麼難處儘管說,你擺不平的,爲師幫你擺平!”
古雅君一雙優雅的鳳目此時卻顯得有些凌厲,她向着王虎問道:
“師父,以前你傳授我功法的時候,是否留過一手?”
王虎不由一愣。
他完全沒想到,一向明事理的古雅君,會問出這種過分的話。
正所謂教會徒弟,餓死師父。
爲了避免弟子以後若是不小心成爲敵人危害到自己,所以師父傳授弟子的時候,往往都會暗自留一手。
這種事情,本身是不能放在臺面上的事情,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如今古雅君將這話說破,直接發問,這隻會使得兩人充滿尷尬。
當即王虎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也滿是猶豫。
要說自己沒有留一手吧,那麼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要說自己留了一手吧,那麼又損傷師徒感情。
王虎進退兩難,他很快就將猶豫轉化成爲了怒意,開始怒視古雅君。
正是古雅君的冒失,才導致了這種局面。
古雅君卻開口笑道:
“師父不必說了,弟子已經知道答案了。”
王虎不由得有些驚訝地望着自己的這個弟子。
他只覺得自己這個弟子今天變得有些不太尋常,彷彿……氣勢變得更加凌厲了!
當一個人唯唯諾諾畢恭畢敬的時候,他的氣勢就會降低。
而當一個人充滿自信睥睨一切的時候,他的氣勢自然就會提升。
如今古雅君整個人雖然朝着王虎行弟子禮,並且口中也張口閉口一個師父,但是她如今的氣勢卻比起王虎沒有半點虛弱,反而有些咄咄逼人。
只聽古雅君繼續說道:
“弟子今天來,是有另一件事想要和師父說。準確地說,弟子今天是來當說客的。”
王虎疑惑道:
“你爲誰當說客?”
古雅君回答:
“我的主人,復興門門主張易。”
王虎聞言不由得笑道:
“哈哈哈哈,雅君,你是在開玩笑嗎?那復興門門主張易早已經死了五十年了!”
王虎笑了一陣,卻不由得很快平息下來。
因爲他發現,古雅君並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模樣,她充滿嚴肅認真。
她只是安靜地等待,卻對王虎充滿着一種步步緊逼的感覺。
王虎不由得嚴肅起來。
知徒莫如師,王虎知曉,自己這個弟子說的是實話了。
憑藉古雅君的心高氣傲,能夠讓她稱之爲“主人”的人,恐怕這個世上根本不存在。
如果真的存在,那麼也絕對是那些存在於歷史之中的傳說。
當即王虎不由得驚道:
“那張易,居然還在人世?”
古雅君卻不屑於回答這個問題,她繼續說道:
“正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師父,如今我的主人王者歸來,這個世界的秩序必然重新制定,這就是大勢!遵循大勢者,方可立於不敗之地。故而今天弟子前來懇請師父順勢而爲,脫離鏡月樓,投靠我家主人麾下。”
王虎聞言勃然大怒,他不由得猛地一拍桌子叫吼道:
“放肆!古雅君!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居然想要背叛師門!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將你這個叛徒扭動到樓主面前讓樓主發落!”
說到這裏,王虎渾身的殺意陡然散發出來。
一時之間,房間之中盡是王虎的殺意在激盪涌動。
那些燭臺之上的蠟燭也在這陰寒殺氣之中,紛紛熄滅。
而殺氣的中心,正是古雅君。
古雅君卻面上沒有半點懼色,她凜然說道:
“師父,稍安勿躁。雅君告訴師父一事,在來遊說師父之前,雅君已經遊說過多位長老。”
王虎聽到這話陡然一驚:
“什麼?”
他心驚之下,渾身的殺氣頓時煙消雲散。
古雅君卻繼續問道:
“師父可知,爲何別的長老沒有將弟子扭送樓主面前發落?”
王虎不由得沉默下來。
他面色鐵青,一言不發,似乎已經猜到了答案。
古雅君自己回答道:
“那是因爲,別的長老都是識時務者。他們都知曉,如果我的主人真的回來了,那麼區區一個鏡月樓又如何阻擋得了我家主人的無雙力量?做人,得爲自己留一條後路。別的長老們,都爲自己留了後路。師父,弟子尊重您,所以最後一個來找您。您如果歸順我家主人,那麼弟子在主人面前,也會爲師父您說好話的。”
王虎不由得面露惱怒,口中怒道:
“你……你……”
他忍不住想要斥責和怒罵古雅君欺師滅祖。
但是細細一想,他也不由得覺得古雅君的話也並非沒有道理。
更何況既然別的長老都已經爲自己留了後路,那麼他王虎爲什麼也不爲自己留一條後路呢?
既然要留後路,那麼他還真的不能把自己這個弟子得罪死,否則那就是自斷後路。
畢竟那傳說之中復興門門主張易,名頭太過可怕。如果他真的是王者回歸來,那麼他王虎也萬萬不敢與之敵對。
古雅君這個時候卻已經轉身離開。
她一邊朝着大門口走去,一邊開口說道:
“師父現在猶豫不決也屬正常,我家主人很快就會親至此地,到時候師父再做出選擇也不遲。”
說完之後,古雅君已經離開了房間。
而王虎坐在蒲團之上,整個人不由得頹然一嘆,他的身軀也不由得佝僂了幾分。
而古雅君此時已經來到了房間之外。
她望着天上的太陽,不由得意一笑。
她來之前就知道自己的師父不敢動自己,她更是已經將師父喫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