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覺得，以老爺子的身份，還有他的心境，是不可能問這樣的問題。
當着他們的面問羅子凌這個問題，喻意肯定不同尋常，他們當然喫驚。
“現在事情已經是這樣，狙擊手都僱請了，還有什麼比這更嚴重的事情嗎？”羅子凌呵呵笑了笑，“我覺得沒有了。不過無論怎麼樣，今天都是我壞了壽宴的氣氛，我應該向兩位老前輩致歉。”
羅子凌說着，在凌若楠再度變了臉色中，很恭敬地向凌錦華和凌明瑞鞠了一躬。
凌明瑞也微微變了臉色。
他當然清楚羅子凌在稱呼他們時候做出的改變代表了什麼。
在剛纔之前，羅子凌一直稱凌錦華爲太姥爺，稱呼凌明瑞爲外公，現在，改稱他們爲兩位“凌老前輩”。羅子凌分明就是不把他們當成自己的長輩，因此才改稱呼。
凌若楠當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馬上冷下臉低喝道：“凌兒，你怎麼可以亂說話。”
羅子凌苦笑着看了看凌若楠，輕聲說道：“媽，我想回去休息了，我再在這裏呆下去只能更增無趣，讓所有人都不自在。如果我離開，或許大家還能熱熱鬧鬧地慶祝老爺子的壽辰。反正我已經是個不受歡迎的人物，再呆在這裏，也只能自討無趣。讓我走吧!”
凌若楠的臉色變的非常難看，她不知道怎麼回答羅子凌的話。
她清楚，此時要做的最正確選擇就是狠狠打羅子凌一記耳光，再罵他幾句，逼他向兩位凌家的前輩認錯。這樣的話，凌錦華和凌明瑞多多少少能挽回點面子。
但羅子凌今天被這麼多人欺負，還差點被凌明瑞下令拿下，她怎麼都不捨得打罵自己的兒子。
凌若楠甚至想到，如果她打罵了羅子凌，那羅子凌很可能與她也有隔閡，說不定他掉頭就走，從此不再來找她。她已經很清楚羅子凌的個性，這是個喫軟不喫硬的人，和他說好話，他會聽你；如果強迫他做什麼，或者命令他什麼，罵他，他會起逆反心理。
當年的羅旭升也是這副樣子，只不過羅子凌比羅旭升更有個性。
如果和羅子凌鬧僵，傷害了母子間的感情，羅子凌對她失望，那她肯定很傷心。這是她完全不能忍受的事情，即使讓她拋棄一切，徹底斬斷與凌家的聯繫，她也不願意失去羅子凌這個兒子。
因此，她並沒有打罵羅子凌，只是無言地低下了頭。
“好吧，那你們先回去吧，”凌錦華的神情並沒怎麼變化，而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同意了羅子凌的“要挾”，“楠楠也一起回去吧，反正你們已經禮到。你回去陪你兒子說會話，如果晚上可以過來，再過來陪爺爺喝杯酒。大家都沒走，我這個老頭子還是要出去露露面。”
凌錦華這樣說，凌若楠更加猶豫了。
這時候，凌明瑞也說了一句：“你們先走吧，如果想明白了，傍晚時候再過來也可以。”
凌若
楠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到了中午十二點半，凌家老宅原本應該很熱鬧地喫中飯了。但現在，熱鬧的氣氛已經不在。她也清楚，如果羅子凌再呆在這裏，說不定還會起衝突。此時帶羅子凌走，其實也算是個正確的選擇，只是會落了凌錦華和凌明瑞的面子。
因此，她在猶豫了一下後，衝凌錦華和凌明瑞不好意思地說道：“爺爺，爸，那我帶子凌先回去休息一會。傍晚時候我再過來。”
凌錦華揮揮手，並沒說什麼，閉上了眼睛小憩。
“凌老爺子，如果有需要，我還會過來替你治療，”羅子凌向凌錦華鞠了個躬，再對凌明瑞也說了聲對不起：“凌老前輩，冒犯了你，真是對不起。我和我媽就先走了，希望你們別遷怒我媽，所有一切，都是我做的事情，與我媽無關。如果要報復，衝我來就行了。”
“爲什麼還要再來替我治療？”凌錦華睜開了眼睛。
“男兒一諾重千金。”
“好吧，我接受，”凌錦華點點頭，“在你覺得我需要下一次治療的時候，讓你媽帶你過來。”
凌若楠知道，羅子凌再也不肯叫凌錦華太姥爺，也不願意叫凌明瑞外公了，心裏雖然尷尬，但也沒喝令他什麼，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今天，她有種裏外不是人的感覺。
娘兩個，在凌錦華和凌明瑞的注視下，離開了凌錦華這個幽靜的後園。
微睜着眼睛看着凌若楠帶着羅子凌離開後，凌錦華閉上了眼睛，再輕輕對凌明瑞說道：“其實你也想這樣做，但你做這樣的決定不合適，你不能得罪人，所以還是我這個老頭子來下決定吧。”
“爸，我明白。”凌明瑞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再道：“這小子，性子倔強的讓人沒辦法想象。”
“他就是個喫軟不喫硬的小傢伙，”凌錦華微微笑了笑，“其實啊，這樣性了的人，在讓他喫多次虧後，再好好調教調教，說不定就會表現很出色。如果凌家哪個人在與他爭鬥中佔了上風，那你就好好培養，這樣的人，肯定能讓凌家的風光繼續。”
“家裏與他同輩人中，還真沒有比他出色的人，希望以後能看到。”凌明瑞微微點頭答應了凌錦華的吩咐，再嘆了口氣，“有這樣膽氣的後輩一個都沒有。這小子雖然膽大包天，做事情也很衝動，但反應還是很靈活，做了這樣衝動的事情，居然能扯出一堆理由來，把所有人都扯進去，讓人不得不顧忌。”
“自小由爺爺撫養長大的人，性子肯定不和常人一樣，有點偏激那是很正常的事情。”凌錦華再微微笑了笑，“凌家的這些不孝子孫，要是在和他較量中，能有人佔上風，那就不錯了。”
“說不定，他不願意再把自己當成凌家的外孫了，”凌明瑞臉上有苦笑。
“希望不會讓我失望”。”凌錦華不願意再說與羅子凌有關的事了，示意凌明瑞出去招呼一下外面的凌家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