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塔國原以爲出其不意的進攻,卻死傷慘重。

    圖爾怒從心起,與副將藉着雲梯踏力越上城樓,紅着眼揮刀殺出一道缺口。

    哈塔國的士兵們緊隨其後,趙國士兵丟盔卸甲,眼看城門即將失守,有人驚恐萬狀的來如煙跟前稟告:“如煙姑娘快逃吧,哈塔國的人已經殺上來了!”

    如煙坐在牆頭,隱藏在帽檐輕紗下的小嘴正咔嚓咔嚓的嗑着瓜子。

    嘖,真心覺得趙國的戰鬥力就是一灘爛泥。

    “別慌。”

    她淡定的往旁邊挪了挪,和和氣氣的招呼他過來坐,順帶將手裏的瓜子遞過去:“來點兒?”

    對方瞬間瞪大眼,一副彷彿看怪物的模樣,罵罵咧咧的逃命去了。

    “你……不可理喻!”

    不喫拉倒,如煙翻了個白眼,雙腿交疊悠哉的晃着。

    掐着時間,開始倒數。

    三、

    二、

    一、

    周圍零零散散響起兵器落地的碰撞聲。

    嘶吼砍殺的哈塔國士兵動作突然遲緩起來,身體陡地僵住,臉上的神情定格在難以置信的表情,緩緩倒下。

    圖爾被一張天羅地網罩住,失去了身體的主控權,意識消散之際,隱約聽到一道清澈冰冷的女聲。

    “李統領,除了這大個頭抓活的,其他的人倘若反抗,一律格殺勿論。”

    圖爾醒來時,已身在陰冷黑暗的地牢之中。

    他濃眉微皺,用力掙了掙身後鎖鏈,在空蕩寂靜的封閉空間製造出嘩啦啦的聲響。

    “醒啦?”

    昏迷前聽到的那道聲音再次想起,圖爾緘默頃刻,沉聲問:“你是天遠王朝的人?”

    如煙輕笑出聲,慢條斯理道:“大兄弟,麻煩你搞清楚一件事,現在你是階下囚,應該是我問你答,而不是你來套我的話。”

    圖爾心中已有定論:“嗯,你不是趙國人,趙國人沒有這麼聰明的。”

    “嘖嘖,你這麼說,趙帝聽到肯定氣壞了。”如煙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圖爾將軍,方便告知一下,貴國爲何突然想起又跑來攻打趙國了嗎?

    兩國雖說不上友好,但已經有近十年井水不犯河水,能交流交流你們的想法嗎?”

    圖爾目光晦暗,冷冷一笑:“我若不說呢?你奈我何。”

    如煙也不惱,捻起晶瑩剔透的葡萄放到嘴裏,“圖爾將軍果然是條漢子。”

    驀地,她話鋒一轉,語氣頗爲惋惜道:“算啦,我誠心誠意想跟將軍溝通,可惜將軍不配合。

    這場戰事我可活捉了一萬三千多的俘虜,正愁不知道怎麼辦。

    現在看來,把他們發配出去當奴隸或者苦工,還能解決不少勞工問題呢。”

    ?!

    圖爾突然記起他暈倒前身子的異常,臉色微變:“你做了什麼?”

    這回如煙沒兜圈子,大方的把答案告訴了他:“沒做什麼,我猜你們那晚要偷襲,就給你們的食物里加了點東西。”

    圖爾氣息不順,眼底烏雲密佈:“卑鄙。”

    如煙不怒反笑,“大兄弟,我看你是傻了吧,當時要是給你們下的是毒藥,這會兒墳頭草都一寸長了。”

    圖爾似乎是想了一下那個屍橫遍野的畫面,整張臉成功的黑成了鍋底,硬生生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你究竟想幹嘛?”

    “我想知道,是誰給你們的勇氣進攻趙國的?沒猜錯的話,他天遠王朝的人吧,能跟你們通消息,想必也是身份尊貴位高權重。”

    如煙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莫非——是天遠王朝有人想搞事情篡位?”

    所以哈塔國才這麼有把握,知道天遠王朝何時最初的援兵,路途要耗掉多少時間。

    “你……”

    圖爾此刻已是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只是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熱心羣衆,這樣吧,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我保你那一萬三千名將士們性命無憂。”

    她放下只剩葡萄皮兒的玉盤,走到圖爾身前蹲下,拉起他的衣服一角擦了擦手,“圖爾將軍,你說如何?”

    鼻翼間繚繞着少女與葡萄味兒的的香甜氣息,圖爾呼吸一滯,不自在的別開臉,滿眼防備道:“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我管你信不信。”如煙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不過呢……趙國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欺軟怕硬。

    你的人多呆一會兒,可能就多受罪。

    你說說,跟了你這麼個榆木腦袋,可真倒黴。”

    圖爾乾燥的抿了抿脣瓣,“一口一個趙國人,你彷彿對他們也頗有微詞。”

    提到這個如煙就來氣,“可不是,幫忙不行,添堵倒挺拿手。”

    圖爾不配合,她也懶得浪費時間,拍拍手站起來竟是要走的模樣。

    “就這樣吧,我也挺忙的,你想好了告訴門口的人,就說你要見如煙。”

    她擺擺手,腳步聲越來越遠,隨後傳來門口落鎖的聲音。

    ……真走?

    沒動刑,沒說半句重話,這就完了?

    圖爾心神不寧,總覺得有詐。

    這個如煙究竟是何方神聖,聽起來她的年齡並不大,以前卻從未聽過她的名諱。

    以她這次行事的手段來看,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他們軍營糧倉,且將他們的行蹤推測得了若指掌,此人不容小覷。

    一萬三千多人……

    他此次帶了兩萬兵馬,還有七千多人,他們現在又是死是活,有無逃過一劫?

    人一靜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是有道理的。

    圖爾琢磨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卻感覺分秒度日如年。

    他朝着前方大喊:“有人嗎——?”

    無人迴應,即使是有人也不會搭理他。

    如煙姑娘交代了,除了他說“我要見如煙”這句話以外,其他的權當沒聽見。

    圖爾把肚子餓了、尿急、發病等能用的法子都試了一通,依舊是隻有他自己在唱獨角戲。

    最後沒轍,口乾舌燥的圖爾只好道了一句:“我要見如煙。”

    立刻傳出屁顛屁顛的腳步聲向外面跑去。

    圖爾一口老血慪在心口,如煙此時正在皇帝的御書房聽他叨叨。

    “如煙姑娘,朕一言九鼎,說了只要你能讓哈塔國撤軍,就允諾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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